所谓罄竹难书,正可用来形容此时的季庭芳。
她声音嘶哑,神情疲惫,匍匐得久了,身子微微发颤。她没有要求起身,只是一直伏在那里。
不知道皇帝是忍下了多少怒气,才没有当场将季庭芳劈成两半。他只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倒是皇后偶有听到不明之处,出声相询,
终于,季庭芳哑声道:“罪妇以上所言,句句是实,但凭皇上是杀是剐,罪妇都认了。”
“招是招得够多,撇也撇得够清。果然是效了惠淑仪的法子。”
皇帝冷冷的,朝记录官示意了一下。记录宫走上前,让季庭芳画了押。皇上冷笑一声:“惠淑仪若泉下有知,定会后悔。朕不怕告诉你,抄检金家,也就这两日的事了。”
季庭芳身子一震,匍匐得更低。她知道天宸帝的意思,无非是告诉自己,惠淑仪就算一死,亦未能真正让金家脱罪,该来的,终究会来。
想来也是,要治办一个世家,切入口固然需要,但绝不会只有一个。
季庭芳却已顾不了那么多,她能做的,或许并不是拯救她的家族,而是先走一步,免得到那时候目睹大厦将倾的惨状。“罪妇心中悔恨万分,只求速死。”
“速死?呵呵……哈哈……”天宸帝阴恻恻地笑起来,笑得众人毛骨悚然,连皇后都诧异地望着他。
“你不是喜欢下药吗?将佛陀花与虎爪草轮流灌给她喝,喝到你肠穿肚烂!你想速死,朕偏不让你如愿!”天宸帝表情狰狞。
季庭芳恐惧地望着天宸帝,连连摇头:“不要啊,不要啊。皇上,你赐罪妇三尺白绫吧。不,毒酒也好。毒酒。让罪妇绞痛而死。求皇上,给罪妇一个痛快吧!”
永宁皇后亦被骇到,脸色有些泛白,却未出口搭救。这后宫累累人命,多少凄凉,都拜季庭芳所赐,惩罚再残酷,也抵不过她加于他人的痛苦。
“带下去吧。”永宁皇后不忍再见到这面目全非的季庭芳,她怕自己会心软,必须在心软之前,远离这样的场景。
两名狱卒上来,将季庭芳强行带离。原本已瘫软的季庭芳见永宁皇后竟不给她机会,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厮吼:“唐颂恩,你得意,你且得意,哈哈哈。你以为你这个皇后很骄傲吗?还不是给太后下了药,守了半辈子活寡,哈哈,哈哈!”
“啪”一声,天宸帝暴跳如雷,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墙壁上:“贱人!贱人!剜了她的舌头——”
永宁皇后呆立当场,又缓缓地向天宸帝望去。
屋里的人见势不妙,皆悄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天宸帝与永宁皇后二人,以及远远传来的季庭芳疯癫的狂笑声。
天宸帝躲闪着皇后追寻的目光,一时,小小的空间内气氛僵硬。
半晌,皇后颤声问:“皇上,她说什么?”
“她疯了。疯子的话,当不得真。”天宸帝强笑道。
“皇上,你为何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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