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队,便是永远的敌对方。等对方上台,很有可能遭受无尽的报复。
玲珑道:“皇后,王爷有自己的想法。倒不是玲珑所能左右。他之所以不支持大皇子,是因为大皇子身后,另有牵扯不清的各方利益……”她勇敢地抬眼望着皇后,“下面我要说的,是大逆不道之言,皇后听听就算。”
“你我一母同胞,还用说这个么。”皇后道。
“皇上若长命百岁,自然好。可万一大皇子日后要作个幼年皇帝,一是身体太弱,二是各方利益集团必然纷纷插手,朝局难免动荡。相对来说,二皇子身世清白,二皇子的母妃又深居简出,从不与朝臣有任何来往,即便是日后老臣们辅政,也更加容易理顺关系。”
玲珑说完,深知自己十分大胆。虽然肖璃的确是这么对她说的,却不知他是否曾这样对皇后说过。
半晌,皇后思忖过来:“临川王所虑甚是,可惜,那些老臣们并不这么想。”
“若一直争执不下,最后谁说了算,是不是皇上?”玲珑喜欢直接知道最坏的后果。
皇后笑了笑,却笑得沉重:“皇上是可以说服的……”
玲珑明白了,皇上基本已成傀儡,倒已不足为惧:“那是中书省商议么?”
皇后点点头:“中书省商议后提名人选,自然也是要尊重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如今已经很明了,中书省却至今那不出个人选来。”
“不是说各执一词么,怎么会还出不了人选?”玲珑奇怪道。
“李相国、景尚书、季大人,此三人倾向大皇子;临川王与王大人倾向二皇子,另有信王与顾大人,至今未表态。其中又尤以信王的意见为最重。顾大人应该是要等着信王的意见出来,再作定夺。”
玲珑笑道:“如此说来,如今两票对三票,岂不是最后信王选择谁,谁就胜出?”
“这么说也未尝不可。”皇后道。
“唉,以往信王跟皇后情同母子,这事儿怎么就迟迟不表态了。是不是因为景尚书是他岳父,所以这事就不好办了。”玲珑说起信王,还难免有些不自在。
皇后望她一眼:“有些事,按理也不该跟你说。不过,你如今跟临川王甚是恩爱,我瞧你也没别的心思,想来说了也无妨。”
玲珑脸一红:“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也不是无知少女,过去的便是过去了,该当如何行事,自然知道分寸。”
皇后点点头道:“你过去了,信王未必。听说前阵镇南王妃的寿宴上,出了点乱子是吧。”玲珑点头,这么大事情,皇后知道也正常。
“信王府那晚也出了乱子,只怕你就不知道了。”皇后观察着玲珑的反应。
“这个,我当然不知道……”玲珑想,这王府与王府,看来差别也很大,临川王府那晚只是忘忧小院的个别房间“乱”了一下,倒是没出乱子。
“信王妃从那天起,便说娘家弟媳要生,回去帮忙,带着世子住回了景家,住了十来日,信王也没上门去接,最后还是景尚书看着不像话,私下找了信王,才勉强接了回去。据说信王妃脸上相当不好看,回了王府一直闭门不出。”
玲珑有些内疚,她记得那天寿宴之上景妙言的眼神。如果那天晚上信王府出了乱子,那这个乱子必然与自己有关。
“终是我当年年少无知,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如今我是幸运的,倒愈加不安。”玲珑说的是实话,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与肖璃情深意重,一方面内心也并不希望信王夫妇为往事困扰。可她无法相劝,身份实在太过尴尬。
“也不是你的错,如今想想,若不是后来做到大齐王朝品阶最高的女官,你也嫁不进临川王府。同样的道理,当年就算信王有心,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能贵为王妃。没有谁害了谁,一切都是命。世间这么多夫妻,恩爱者多,相爱者少。偏偏信王妃在这上头也极偏执,这才让他们夫妻俩渐行渐远。”
皇后望着面带愧色的玲珑,悄悄地按下了嘴边的话。算了,一切都过去吧,玲珑是个大度善良的人,就算景妙言做过那些曾经伤害过玲珑的事,玲珑最后一定也会原谅她,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说了。
玲珑叹道:“这么一说,我便有些明白了。信王心中之耿耿,一为祖训,二则,或许瞧着临川王,也未必气顺。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你要提二皇子,我偏要好好考虑。”
皇后笑而不语。玲珑也有些不好意思:“信王是个明白人,他最终会想通的。”皇后依然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