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家?”
锦瑟心头的防备蓦地就蔓延到四肢百骸:“自然是许了。我此次去仲离,原本就是为了寻找我未婚夫婿,没想到半道却被贼人抢去了财物,无法继续前行,亦无法返家。幸亏遇上了公子一行人,否则如今,小女子只怕已经葬身野外了。”
商南承忽而点头轻笑起来,那笑看在锦瑟眼中实在是有些意味深长,她心头不由得又生出另一层防备,却又听商南承道:“我看姑娘的模样,亦是大户人家出身,住在下房只怕委屈了姑娘。我已命人另拨一间上房,已准备妥当,姑娘可以入住了。”
锦瑟刚要拒绝,商南承却已经站起身来,朝锦瑟拱了拱手便往回走去。
锦瑟既唤不住他,又追不上他,着实无奈。
不消片刻,便有商南承的侍女来请锦瑟入上房,锦瑟心中实在有疑虑,百般推辞却无果,终究还是入到了那上房之中。
却原来果真是入上房易,出上房难。第二日她再想出门时,门口已经被护卫守住了。
“姑娘,昨夜这客栈之中发生盗窃,公子吩咐,在此案未曾查明之前,我们暂时留在此客栈之中。为了姑娘安危,还请姑娘不要出房门。”门口守着的护卫义正言辞,倒似说的是真事一般。
锦瑟除了觉得自己命途多舛,实在无力再做他想,返身回到屋中,只想着一切静观其变。
没想到这一静便静了三日,锦瑟的心微微有些慌乱起来。
其实在之前,她一直是冷静的,慌乱,是因为刚刚想到了事情存在别的可能性。
先前她一直以为是商南承有什么企图,可是这一连三日的按兵不动却告诉她,商南承很有可能是在等待什么人。
将她困住,然后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一下子思及此处,锦瑟脑中便如同炸响了一个霹雳,再也静不下来。
无论要来的那个人是谁,她都不会想见。
还好,大约是商南承觉得她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用不着多花什么力气,所以每日只是派两个人看住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手段。
锦瑟开始竭力练自己的腿脚,努力让自己的腿走起路来,看似与常人无异,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便也足够。
这实在是艰难万分,然而她却强要为之!
第四天,那个每日进来给她送饭的小丫鬟被她打昏了。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怕伤到那丫头,又怕门口的人听到动静,紧张上头,也不知自己下手的轻重。
眼见着那丫头倒在地上,锦瑟几乎立刻吓得面色发白,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
发式是她一早已经梳好的,如今只需换了那丫头的衣衫,再强忍腿上的疼痛,低头走出房门便可。
门口的守卫一连站了多日,并无异动,因此也难免松懈。锦瑟提着食盒,低头走出房门时,二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连模样也未看清,便任由锦瑟出去了。
锦瑟犹自镇定,艰难的用正常人走路的姿态,待终于脱离那两人的视线时,她蓦地扔了食盒,加快脚步,躲进了花园中一处假山内。
她刚刚躲进去,不过片刻的时间,忽然便听到客栈门口传来了一阵长长的马匹嘶鸣,随后,是一阵纷杂凌乱的脚步。
“你们都退出去,留在客栈外!”
花园中蓦地响起男子冷凝的声音时,躲于假山内的锦瑟蓦地捂住了自己的口,悄无声息的蹲了下来。
她已竭力避开,为什么他却还是寻了来?
外间迅速响起数十人退出的声音,片刻之后,那些人似乎都退到了客栈外,只余了一人的脚步声,缓缓往锦瑟先前所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锦瑟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听见他吩咐守在门口的那两个护卫下去,随后,他敲了敲门,低唤她的名:“锦瑟?”
锦瑟缩在假山内,一动不动,任由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大约是因为没听到回答,又过了片刻,他推开了房门。
随之而来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锦瑟几乎可以想象到此刻他会是怎样的神情,却不敢多想,唯有死死抱住自己。
“锦瑟!”
他倏地高唤了一声,那声音似惧似痛,击得锦瑟的心猛地一痛,忙的咬住了自己的手。
片刻之后,又有脚步声从四方涌来,似乎都聚集了那间房门前。
商南承的声音微微带了丝惶然:“王爷,是属下办事不力。她腿脚上有伤,应该不会走得太远,属下这就派人去寻。”
房前围着的众人很快又四下散去,锦瑟却没有听见他离去的脚步,想着他定然还站在那房门口的模样,心头禁不住微微有些惶恐。
苏黎,苏黎,这又是何苦?
客栈花园之中很快就安静如初,仿佛一个人也没有了。可是锦瑟却知道他还在。
若找不回她,他大概会一直在吧?
锦瑟坐在那里,许久,终似想明白了一些事,又顿了顿,缓缓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