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若寒身子一晃,就从众人面前掠了过去,直奔院内的云蕾。
“蕾儿,你……”他惊诧不已的俊脸猛然抽动着,眸光落在她,绷带不翼而飞的头上,被血渍给黏在一起的头发,透着血腥之气。冷冷的眸光渐渐凝聚起暴怒的风暴,一把将蕾儿给抱了起来。
云蕾看到他的刹那,无知无觉的神经重新染上了痛麻的凄楚,忍不住狠狠拍打着这个男人,都是他,自己三番五次的遭到凌辱与欺侮。清泪横流,低头不语,啜泣着哽咽着,脸上贴着蓬乱的发。早已血泪模糊。
冰若寒沉重的呼吸着,压抑着的怒气折磨着他,离开时,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儿,可回来,确实如此的狼狈不堪。慢慢的转身,足以扼杀一切的眸光,缓缓的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被他扫过的,所有的脸都低了下来,洛水儿引以为傲的娇嫩的脸蛋,抽了抽,嫉妒的狠狠的瞪了一眼。此刻皇上怀里的那个女人,只恨刚刚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血印。
“小欢子,快去请狄熔焰,欣儿,将所有人给我留在太子宫,想走的,留下命。”冷冷的抛出一股子寒气,转身抱着蕾儿进入殿内。
月锦衣的脸色很是难看,她眼瞅着皇上走过自己,抱起了地上的那个女人,听他抛下这句话,就无所无忌的离开。站在冬日的艳阳里,月锦衣却是感到从心底流露出来的寒凉,原来帝王之爱,真的就这么短暂而无情么?
还是对自己,从一开始就无爱而言,他只是爱着他的丫丫的,而不是自己。
“皇后娘娘。”首先感到不安和恐惧的德妃悄悄的走了过来,搀扶住月锦衣的胳膊,悄然唤了一声,“我们……”
众位妃嫔的目光唰的一声都投到了她的身上,此时她们才感觉到,皇上的震怒不论你是一个还是几个,法不责众这个说法,似乎有些行不通了。
“都呆着吧。”月锦衣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面对着太子宫的正殿,噗通一声跪下。
女人们一惊,低呼了一声:“皇后娘娘。”
紧接着,一个个,都默默的跪下来,垂着头,不动。
月锦衣抬头,受伤的眸子望着紧闭半开着的殿门,这儿曾经是自己嫁入宫中的洞房,而今,却给另一个女人鸠占鹊巢,想那个时候这儿的一切温馨的画面,而今早已成为没有回忆的过去,在他的心里,难道就不会留下任何印迹么?
抬手,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眸中写满坚定,皇上,今日臣妾就和您打一个赌,今日你放还是不放我们,我们都赢了,因为明日的朝堂之上,你的那些个大臣,定会全力谏言,这个女子是不能留下宫里的。
淡淡的冷冷的笑,一闪即逝,只留下楚楚的,惹人怜惜的求饶在脸上。
风雪寒从外面匆匆进,奇怪的看着门外跪着的一大片的姹紫嫣红的女子,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进了大殿内。
殿内,冰若寒将云蕾给放在了一张椅子上,吩咐一个小宫女迅速端些热水来,然后亲自动手,湿了锦帕,慢慢的将蕾儿脸侧的头发给捋顺,撇到耳后。
云蕾此时已经止住了啜泣,转脸,拒绝着他的擦拭,垂眸,不理不睬。
“蕾儿。听话。”冰若寒强硬的将她的脸给扳向自己,微微抬起,一点一点的擦拭着。
“这儿?谁挠的?”低沉的声音,燃烧地看着云蕾,潜伏的怒气蓄势待发。
云蕾耳听着他的质问,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默默的对抗着。
“我问你,这是谁挠的?”冰若寒彻底的生气了,冲着云蕾低低吼着:“别人欺负了你,你还不言不语,她们欺负你的时候,你就不会还手么?就不会躲进殿里么?难道就只会被打挨打的习惯?”
云蕾被他一吼,眼泪又下来了,站起来冲着他也哭叫道:“我不会还手么?那些都是你的妃嫔,我一个寡妃,我一个失了节操的寡妃,我是不祥的,我是污浊的,我这个身子都是污秽不堪的,我连最起码的守节都守不住……”
想起自己从认识他开始,自己就没有安宁过,身上的藤条的鞭痛,让她在梦中疼醒,而被强迫的痛苦更是如鲠在喉,手上的伤痛刚刚痊愈,头上的破裂就随风而至,云蕾痛哭失声,慢慢瘫软在地,哭得排山倒海,寸断肝肠……
冰若寒气闷的看着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张嘴结舌,这哪儿是抱怨她自己啊,分明是指控他这个皇上的罪行,寡妃是他带个她的,节操是自己破坏的……
他紧紧握着拳头,任凭地上的女人哭声震天,他恼怒,他心疼,他生气,忍无可忍,被哭声冲击着的神经彻底崩溃,他忍不住怒吼起来:“你还哭,哭有什么用?朕是欺负了你,你觉得朕配不上你是不是?你委屈了?后悔了?遗憾了?”
云蕾一愣,抬起泪眸,不相信的看着他,这就是皇上么?强词夺理的皇上,咬了咬牙,止住哭声,定了定神,爬起来踉跄着就往外冲去,可突然的一阵头晕,忍不住,身子往一侧栽倒。
冰若寒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犯了哪根筋,看着她往外走,就举步要跟上,可突然她倒了下去,本能的,一把揽进怀里,忍不住又吼着:“身子不好还逞强,你是铁打的?还是泥塑的?”
如果不是此刻她有伤在身,恨不得狠狠的暴打她的屁股一顿。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无赖,你欺负了我,你还冲着我发火。你这个混蛋。”云蕾怒骂着,使劲儿的打着他。
冰若寒一阵后悔,不该惹怒了这个野猫,将她的手臂,她的身子都圈禁在自己的怀里,见她仍然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他,凉凉的威胁的说道:“如果你再敢乱动,我可不管是是否有伤在身,我现在就……”
云蕾不动了,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委屈的住了声,怒瞪着他,恨不得吃了他。
“今天朕就给你一句话,记着,以后谁再胆敢挑衅,你直接将对朕的凶猛劲儿给使出来,后果,朕来负。”话,掷地有声,可,蕾儿心里,却是悲苦难状,这句话,曾经对多少女人说过,想必他就曾对姐姐说过的,可此刻……
她不能相信的,是他的承诺……
“皇上若对小姐有心,就该将殿外跪着的那些个女人,给收拾一顿去,而不是在这儿冲着小姐发火。”门口处,凝儿被一个小丫头搀扶着,靠在门框上,凉凉的讽刺道。
刚刚她是回了侧殿的,可她被皇上的吼叫给拉了过来,明明受了委屈的是小姐,他,他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放着那一堆的可恶的女人不闻不问,冲着小姐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