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以怜端坐妆台前,用绷带一圈一圈地缠住额头,鲜红的血,在上面绽开一朵小小的朱花。
镜子里的人,有张苍白的脸,唇带着藕荷灰,神情木讷,像用刀子雕刻出来的木偶。
她出身忘我地瞧着,好似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
忽然,她看到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落,用指尖轻然碰下了,竟烫得灼人,这才终于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原来曾经所认为的真相,全是错误的,是自己一直误会了那个人!
她伏在桌上,开始无声而压抑地哭泣。
很想冷静下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可惜脑子里乱做一团,无法思考,只能不停的哭,泛滥成灾,眼睛都快哭瞎了……久而久之,昏昏沉沉地晕睡过去,那泪也才一点点流尽,干涸在腮边。
后来,因一阵敲门声而惊醒。
她打开门,面对来者,有些意外:“青羽姐姐……”
青羽显得心事重重,抬头见着她,也是一惊:“你的头……”
花以怜用手按住伤处,一丝黯然掠过眸底,脱口道:“没什么事,今日不小心摔到石阶上了。倒是姐姐你身体不好,怎么突然……”
青羽咬住干白的嘴唇,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扑入她怀里。
花以怜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心头立时生出不祥的预感:“姐姐,你怎么了?”
青羽泪如雨下,将她肩上的衣衫染湿大半截:“尊使他、尊使他……”似乎用尽平生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诉出口,“尊使他……再练魔功……”
花以怜脑袋轰隆一响,只觉天打雷劈也不过如此了,像是受到她感染,声音也莫名发抖:“姐姐,你、你在说什么呢……”
青羽慢慢讲道:“其实我感觉得出来,尊使他对你……与对我们是不一样的,所以也只有你……才能够劝动他……求他不要再沉沦下去,否则只会害了他自己!”
花以怜根本就听不懂她再说什么,又或许听懂了,也装作不懂,呆呆地笑起来:“姐姐再说胡话了,尊使武功这么高,又怎么会去学那种害人害己的功夫。”
青羽痛苦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那……那定是个邪门的功夫,否则我也不会……”
想到近日来她身体的异样,花以怜倏然睁大眼睛,若有所悟:“难道是尊使……他对你……”
青羽原本苍白痛楚的脸容上,隐约浮现一抹嫣红,仿佛是羞赧的味道,但又觉得不堪回首,把脸埋入双手中,低低地啜泣:“我这条命都是尊使的,别说是身体,就算尊使让我死,我都心甘情愿!”
花以怜惨白了脸,终于听得明白,一连倒退四五步,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青羽哭得伤心欲绝,几乎语无伦次道:“其实……其实我本该死掉的,是尊使手下留情,才暂且饶了我一命,但我知道……我不该……”
想到那具女尸,她身体的变化,以及对方每到深夜就闭门不出……
断的点相连,贯穿成完整的线,事实立时在脑中变得清晰。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
花以怜只觉痛心切骨,恨不得喷出一口血,又一次打击下,身躯快因某种崩溃而碎成一盘散沙,再也立不住,伸手扶住门框。
青羽抬首看向她,那样的目光,乞怜而认真,低声说了几句话。
花以怜没有反应,眼神涣散,人像块被掏空的木头,一推就倒似的。
青羽却是一笑,宛若纯美的百合花开,好看极了。
“这个秘密我告诉了你,所以,我背叛了尊使。”
她仿佛一言道尽,了却遗憾,也不管花以怜有没有再听,眸子里闪动出决绝的光绪,衣裙纷扬,犹如一只扑火青蝶,撞向屋外的雕柱。
花以怜看到她满头鲜血,身子一点点地瘫软在地,终于惊醒回神,慌张地奔过去。
“好妹妹,对不住……”青羽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握紧她的手,“尊使他,真的是个好人啊……可惜,我帮不了他……”
花以怜忍不住潸然泪下:“你是西月宫里,唯一待我好的人。”
青羽虚弱地朝她微微一笑,那只手,缓慢地垂了下来。
斜阳带着一抹血的颜色,洒照上她冰白的肌肤,看上去有种古怪的妖艳。
不知过去多久,花以怜放开她,满脸决绝,朝封衣遥的房间走去。因门上了锁,她一提轻功,由外跃窗而入,卧室宽敞古雅,精致而不奢华,尽管没有人,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他幽邃孤香的气息。花以怜好像对这里并不陌生,径自走到一幅字画前,按照青羽临终前所说,摸动字画后的机关,暗墙缓缓转动,眼前呈现出一道黑暗的隧道,通连地下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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