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舒太医,不用装蒜了,我与你本无什么冤仇,我只是奉了太后之命,特意赶来送你及家人回老家的。”
“送我们回老家?”舒太医背脊一股寒气冲上了头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一切太迟了。带头的黑衣人不再说话,只是将手一挥,便从腰间拔出了佩刀,手起刀落,马车夫便已是人头落地。
“求大人放过我的——”舒太医还没说完这句话,胸口已经中了一刀,他忍痛吐出最后两个字:“家人。”
顷刻间,两车的人,除了舒太医的小女儿之外,连“哼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两声,便全部成了这伙黑衣人的刀下之鬼。杀人动作之快,之麻利,没有半点仁慈和拖沓,简直就是专业的杀手所为。被杀的人有舒太医夫妇、舒太医的两个儿子、两个仆从、两个丫鬟,外带两名马车夫。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吓傻了的女孩儿,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连“啊”都叫不出来一声,只是愣愣地盯住这一群杀人狂徒。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要像父亲母亲哥哥一样被杀,所以连挣扎都不挣扎了,只是盯着杀人者刀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沿着刀刃滑了下来……
可是,奇怪的是,没有人来杀她,他们都绕过了她。带头的蒙面杀手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上马,然后快马加鞭,带着其他的蒙面人策马而去了。很快,这几人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死一样的寂静……
小女孩吃力地从车上爬了出来,她抬头望天,残阳如血。她又迟钝地回头看父母和两个哥哥,他们的血已经淌了一地了,已经流尽了……
她摇了摇母亲,母亲没有反应;她又用手摇了摇父亲的身子,只见父亲怒目圆瞪,死不瞑目。她伸出稚嫩的手,覆盖在父亲的眼睛上,久久没有拿开……
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悲伤了,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快得让她顷刻间便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连马儿都被放跑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父母说前方就是老家乡下,可是老家又在前方哪里?
于是,她吃力地将两个哥哥的尸体搬来同父母并排躺在一起,然后她自己又跟着躺了下去,躺在父母之间,躺在尚还温热的血泊之中,然后呆呆地盯着天空上的那一抹血红的残阳……
天,就快黑了,一家人都入睡了。她也想伴着他们,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行人来了,紧接着发出了“啊——”地一声惊天大叫……渐渐地,夕阳褪去,天色暗了。四面八方聚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惊恐地朝着她指指戳戳。可是,她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只是一动不动地在夜色中睁大着双眼。
渐渐地,有了星星点点的灯光,而且灯光越聚越多,嘈杂的人声,在黑暗的荒郊野外犹如繁华的闹市。一群衙役赶来了,人们让出了一条道来。有人上来抱起了她,问她:“小妹妹,你姓什么?”
她没有回答,她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