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彻趴在地上,狂暴的妖气却被王大锤子压制的无法动弹,他看着我,看着那个跪在不远处。全身流着血的少年,眼里不由得湿润了。
“了不起啊,能忍常人不能忍之痛,我自然会信守我的承诺,放荀彻一马。不过他既然已经彻底堕落为妖,自然不能继续留在猎妖人联盟。我以猎妖天王身份宣布,永久剥夺荀彻猎妖人身份,逐出猎妖人联盟,永不录用!”
说完之后,王大锤子收起了银色灵枪,随后转身缓缓离开,我看见走远的王大锤子和四周散开的猎妖人,脑袋一晕,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人拥有的一切其实是很脆弱的,有时候转眼间就会消散。
就像荀彻,月余之前他还是五星猎妖人。江天王的高足,但是如今,家没了,师傅和宠物都死了,就连自己的人类身份都无法保留。
数天后,我缠着厚厚的绷带,走到医院的长廊外面,夜很深了,荀彻穿着厚厚的斗篷坐在医院的长廊上,来回走动的护士都已经对这个穿着奇怪的人有了几分熟悉。
我默默地坐到他身边,手臂和腿上都使不出什么力气,低声说道:“还想死吗?”
荀彻微微摇了摇头。
“想报仇吗?”
我继续问道。
荀彻点了点头,我淡笑一声说道:“那就为复仇而活下去吧,至少别在复仇之前死了。”
说完后我扶着墙。一点点站了起来,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荀彻忽然低声说道:“俺。想看看师傅的遗体,送俺师傅一程……”
他是没资格进入江幻天的灵堂的,因为里里外外都被猎妖人给守住了。
我想了想后说道:“我想办法。”
因为一直没有查到真正的凶手是谁,也不能让江幻天的遗体一直放着不动,所以整个猎妖人联盟已经着手开始筹备江幻天的大殓仪式。
大殓的前一天,我让大齐买通了殡仪馆的几个猎妖人护卫,随后带着荀彻走进了存放江幻天遗体的太平间。
明晃晃的白炽灯。当江幻天的遗体出现在荀彻面前的一刻,荀彻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停地给江幻天磕头,嘴里发出含糊的悲泣声。
我和大齐默默地站在一边,看见因为已经没有头所以雕刻了一个木头脑袋的江幻天遗体,人死之后不过只是一张皮囊,然后付之一炬。
若是没了魂魄,那这个世界便不在会有这样一个人。
“师傅,徒儿该留在你身边的啊。师傅,徒儿该陪着您一起死的啊。”
荀彻的头深深地贴在地面上,黑色斗篷包裹下的身体不断颤抖。
“师傅,您不喜欢俺不读书,不喜欢俺老是说土话,那俺以后再也不说了……”
荀彻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以后直说我,不说俺了,我以后再也不偷偷往老林子里跑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了,只求您能活过来,师傅啊,师傅啊……”
我靠在墙壁上,大齐默默地拿出酒壶,递到了我的面前,若是过去,我一定会拒绝,但是此刻我却轻轻地将酒壶接了过来,仰头灌下一口,火辣辣的酒混合着已经流入我嘴中的眼泪。
人总有死的一天,我们的眼泪却换不回死去之人的一个微笑……
荀彻哭了一夜,我将他带回妖脉后交给了苦毒婆婆代为保护,必须要让他学会控制妖气,最好能够做到化形,而我自己则在齐星老头的家中养伤。
整个东北,乃至整个灵异圈都在传江幻天这一脉被灭的消息。
夜里,我坐在房顶上,齐星老头坐在我的身边。
“前辈,我想收收心,该为明年四脉会武做准备了。只是,还不知道段叔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抢走了魇鹰之命。”
我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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