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额头上的大包回到小洋楼,阿雅颓废,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也低估了他的冷漠。
今晚上这事做的,她捂着脸都不好意思回头想。
以瓜卖瓜,那人根本没搭理,管你是被扇晕了还是被磕死了逆?
她的境况实在也惨,在他诸多女人里,可能是最不得他怜悯的一个,总共才几回照面?哪次不是他冷着脸败兴离开?
有些悲哀鼷。
从未想过有一日,竟沦落到要开始争宠,要开始想方设法引来他一星半点的注意力。
翌日上课,额头的伤口显眼,阿雅撇下几缕刘海遮挡。
正好也是陈向学的课,上课期间,陈向学往阿雅这边的方向扫了两眼。
下课后,阿雅捧着‘修改过的课题报告’等在教室后门口,同样挂彩的关小凌也拿了报告。
陈向学走来:“两位同学都不错,按时修改了,走吧,去办公室。”
阿雅没什么要交代的,昨天晚上的‘行动’挺丢脸的,溜了一下关小凌:“陈老师,这次的报告一定不会雷同了,我有点急事,就不去办公室了,关小凌同学你帮我代为转交一下。”
“诶?喂……”关小凌手里多了一摞纸张,再看那弱不禁风的丫头,跑的飞快。
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耍心眼!
关小凌只得跟着陈向学回办公室,把昨晚的‘机智行动’交代了一通,从头到尾明确,这是何阿雅出的主意!
陈向学有些哭笑不得。
何阿雅这女孩,倒是不笨,她如果平白无故联系席城,依着席城的疑心,必定不妥。
就是,行动上……这丫头也忒老实卖命了,起冲突只是要个假象啊,瞧她那额头上的大包,还真让人结结实实地打!
……**……
下午放学,阿雅收到陈向学的短信:【何同学,几经修改过的报告可以通过了,所以说万事稍安勿躁,像你前几次一着急乱了思维反而影响结果,加油,老师看好你。】
台面下的意思,阿雅领会,却未必领情。
陈向学这番安慰,安慰不到她心里去,不要说她年纪小,从小到大人情世故看得也够多。
陈向学是警察那边的,陈向学的上司未必是百分百从爹地出发,说与爹地生前的交情好,是他说,真实情况阿雅并不知道。
阿雅很明白,席城这一方霸主招眼太多,警界是为毒瘤,你不容我我不容你,必定停不了战火。
与其说是陈向学这边利用她,倒不如说阿雅也在借着不轻易能得来的强大势力。
她,爹地,和席城,总要有一个结束。苟延残喘迷心丧志?那阿雅原谅不了自己。
“何小姐?”
阿雅晃晃眼,回过神才觉得脸上湿哒哒的,竟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车窗开着,斜斜的雨丝泼了她一脸。
“何小姐关上车窗吧。”
“抱歉,马上关。”她抬手擦水珠,碰到纱布才想起额头上的伤。
吴师傅也看到了,问道:“何小姐去医院换药吗?”
阿雅抬头看看车窗外,已经快出了市中心的路段,再绕回去又麻烦,阿雅摇摇头:“不用了吴师傅,家中药膏都有,大娘会处理的。”
晚上,雨丝陆陆续续不见停,明天是周六,原计划想上山去猎区看看小兔子的。
就此耽搁。
翌日,雨还是没完全停,下午时出了一会儿日头,路面上积水不少,大娘不准阿雅出门。
没想到晚上,重新又下起来。
安闲的一个周末,阿雅门都没踏出一步。
周一恢复上课,整个城市像被洗净了一般,湿漉漉中难得是有一口新鲜空气,浸染过的天空,透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澈蓝。
下午只有一节校外课,而且是第一节。
一般这样的时间这样的课程,大家就很开心,下课后就等于自由解散,学校都不用回。
阿雅的心情也微微放松,跟班长说不坐校车返回,也乖乖给吴师傅打了电话,约定好会合的地点。
只有十几分钟,阿雅出了地震馆返回走,来的时候留意了,街边有她一直穿的品牌的內衣店。
进店匆匆,两眼都不敢多看,低声报上码子就站在柜台边。
从十五岁学会独自买內衣到现在,买了多少次了,脸依旧是个通红,搞得店员反倒尴尬,递了几次,她才接到手,低头匆匆就跑。
树枝滴答着最后的雨水,太阳斜挂在西边的树梢上。
宾利挺稳,女孩子从后座下来,揣着一路上捂得严实的粉红色小袋,低头进门:“大娘,我回来了。”
“今天这么早呢!”
阿雅换鞋,听着大娘过来的脚步声,点了点头,语气轻快,“下午只有一节课,校外的,本来更早回来的,我去买了点东西……”
“阿雅小姐,席先生来了。”
小足一顿,那壁灯下纤细窈窕的身影僵住的速度,沙发上那双眼睛瞧得清楚。
阿雅听着茶杯磕在玻璃桌上的声音,徐徐缓缓,不轻不重。
鼻息这时才闻到缕缕的云雾茶香,以及似有似无的烟味。
她下意识揪紧左手心的袋子,想到里面是什么,脸都急烫,偷偷匆匆地侧到身后。
这个过程里已经踏过了台阶,人站在大厅的边角,杵得笔直,清濛的眼睛只敢绕着沙发边沿象征性地略过,嗓音清细,还是透出了怯怕:“……席先生。”
空气都是静的。
有风从外面吹进,带了清新的雨后味道,这山腰都是树,便有淡淡的木草香。
阿雅勉强维持清宜的精神,他不开腔,她又不能走,尽管恨不得一个飞起飞到楼上去。
“席先生早你几分钟,好巧啊,”大娘打圆腔,找话题:“对了,阿雅小姐买的什么呢?”
“……”阿雅本就染热的颊畔,这时压不住通红起来。
眼睛乱转,不小心撞到了沙发那边,见那人拿起茶杯时黑眸分明也往她手边随意地瞥了一眼。
阿雅嗖地把袋子躲到腰后面,神经线乱搭错按的竟也说出了话:“大娘,我额头到点换药了。”
“哦!对了,到点了,阿雅小姐,你先上楼息息汗吧,我给先生添杯茶。”
阿雅一万个感激。
转身上楼,眼睛盯着台阶怕一着急踩空了,背上汗沁出几颗,总像后面有头猛虎盯着她,发毛的感觉,就怕了这人不讲话时摸不透的气场。
刚放下书包,袋子还没来得及藏,大娘就上来了。
面对阿雅惊异的眼神,大娘努努嘴,低声说,“席先生说没我的事了,不知道回来干什么的,也没说。”
阿雅心里乱的很,那人,要不出现就是一个月不知踪迹,一出现又让人这么猝不及防,连声通知也没有,她倒希望他像皇帝,要去哪个女人那里,先着声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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