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人声,谢拓疆最先担心的就是敌军的探子。当然了,也有可能只是灵州城的百姓。
忍冬也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没有做声,屏住呼吸向着树底下看去。
“不是说她在这里吗?爷都找了大半个山怎么还没有看见,累死了。”其中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喘着粗气道。
“公子您消消气,小的打探的清清楚楚。那个忍冬一直被那几个千金排斥,这几天天天都打发她来这种地方采药。小的是眼瞅着她进山的,山下还有咱们的人看着,她肯定还在山里。”一个穿着一身士兵衣服的男子低声哈气说道。
“还不快去找!找不到她你们今天也不用吃饭了!”王鑫气呼呼道,一屁股坐在了树底下。
那男子腆着脸道,“公子放心,小的们一定把她抓出来,到时候……”
“到时候你们人人都有赏。爷对那小娘子可是肖想已久,但是谢将军治军太严一直没有机会,难得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嘿嘿,只要让爷得偿所愿,有赏,都有赏。”王鑫嘿嘿一笑,眼中流出一抹淫光,“他妈的在军中待了几个月,真的是憋死老子了。那些女人不是动不得的千金,就是长得太丑的民女,唯有这个忍冬,啧啧,姿色可是丝毫不输青楼楚馆里的小娘子。”
“听说她还是宫里出来的,公子,这万一她后面有人……”
“闭上你的乌鸦嘴。真要是有人的宫女怎么可能从军,你是脑子被烧坏了是吧,还不快去找!”王鑫没好气说道,几个士兵模样的人立即连连称是。
谢拓疆的眉头已经皱的打结。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几个士兵穿着他军中的衣服,但并非是正规兵,而那个一身华服的青年应该就是明着响应从军号召但实际来镀金的公子哥,这几个人看起来是陪他镀金的家丁。
忍冬认得这个王鑫,老是喜欢往她身边凑,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对她有这种心思。如果不是她运气好碰上谢拓疆,真的一个人遇见这么一帮人,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抬起头看了一眼谢拓疆,却见人脸色黑的跟块碳似得。还不等忍冬说话已经抱着她飘然落下。
“王公子,快看!那是忍冬!从天下掉下来了!”一个士兵连忙说道。
“哪儿呢,哪儿呢!”王鑫连忙看过去,顿时目瞪口呆,“谢……谢……谢……”
“公子不必谢,上去抓人吧。他们两个人,我们这么多人……”
王鑫一巴掌盖在那士兵头上,“闭嘴!谢将军,我……我……我……”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谢拓疆厌恶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从哪里来的,现在就带着你的人回去。”
王鑫根本不敢跟这位大将军相抗衡,立即叠声答道,“这就回去,这就回去……你们几个,还不跟我回营。”
“我说的不是让你们回灵州城,而是回京。”谢拓疆冷道。
王鑫张大了嘴,“可是……可是……我……”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送进来的,本将军也不介意你们这些人留在军中。但如果有人让我看着非常不爽,那就好走不送。”谢拓疆扔下这句话,拉着还一脸没反应过来的忍冬头也不回的下山。
忍冬没想到谢拓疆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才发现人一直攥着自己的手腕,脸颊浮现一抹红晕,好言劝道,“大将军,这个王公子是兵部侍郎的公子,您这样就直接得罪了兵部侍郎,还是不要把他赶回京城吧。”
“你觉得这朝中有什么人是我不敢得罪的?”谢拓疆根本没把所谓的兵部侍郎公子放在眼里,不以为然说道。他无意跟任何人为敌,但从来不需要看别人脸色。
忍冬一噎,也是,她需要小心谨慎的做人,不敢得罪任何人。但是旁边这个人不一样,他是威武大将军谢拓疆,只有别人怕得罪他,没有他怕得罪人的道理。
而这也正如他们之间的差距,天壤之别。
“我刚才听说有人刁难你?”谢拓疆问道。
“啊……”忍冬回过神,连连摇头,“没……没有。”
谢拓疆却仿佛看穿了一切,并不揭破,说道,“你以前是跟陆皇后的,认字吧?”
“能认,也可以写,就是书法不精通。”忍冬不明所以。
谢拓疆嗯了一声,“我军中缺个文书,那些亲兵都只会打仗不认得字,认字的那些将军也不能让他们大材小用来给我当文书。你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忍冬连忙答应,脸上的笑意都要化开了。军中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找不出一个认字的文书,但是……
但是能够这样光明正大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永远当个文书,忍冬觉得值得了。千里迢迢来这一趟,都值了。
余光瞥见人高兴的样子,谢拓疆连忙收回眼神目不斜视,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