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在撤退。
随着这些人撤退离去,火把逐一盏盏熄灭,越遁越远。
待得郭业率众杀上前来,到了土城之外,这些攻城袭扰之人已然离去不远。
郭业见罢,心中庆幸道,假扮唐军,果然奏效。
穷寇莫追,逢林莫入,这个道理郭业还是懂得。
随即,他再次传令,停止追击,原地歇息。
待得三千陇西军在土城外的一处空地上停罢歇息下来之后,康宝跑上前来对郭业喊道:“兄弟,你刚才听见没?好像这帮人不是吐蕃骑兵啊。”
郭业点点头表示认同康宝的看法,因为他刚才也隐约听见“风紧扯呼”“大首领”的口号,纵然是西北方言,多少还是听明白了一些。
见着郭业点头,康宝脱口问道:“既然不是吐蕃骑兵,更像是盗匪,或者西北马贼,兄弟你刚才为啥不下令追击呢?啧啧,你没发现他们所骑的那些马都是上好战马么?啧啧,我是光听这马儿的嘶鸣声和马蹄落地声,就听出了名堂,的确是西北的上好战马啊。”
言罢,还极为惋惜地摇头叹气。
谁知郭业答道:“康大哥,你真以为我不眼馋那些战马啊?而且我更好奇的是,这似盗匪似马贼的几百人,怎得会有如此多的上等战马,你说奇怪不奇怪?”
康宝听着郭业的话后,显然更加疑惑了,心想,你小子既然兴趣盎然,咋不下令追击上去,探个明白呢?
郭业一脸淡然,眼神睿智冷静,显然看出了康宝心中的揣测。
当即指了指空地上黑压压的三千陇西士卒,个个人仰马翻,困乏得不行。
然后说道:“你看看咱们的兄弟,赶了快一天一夜的路了,哪里还有与敌一战之力?不然刚才小弟也不会虚张声势,假扮唐军了。直接杀上去干他娘得了。”
“唔……”
康宝这才恍然大悟,疲劳之师果真不宜征伐啊。
随即点头说道:“兄弟顾虑的极是,而且咱们的当前任务是北上突厥,不能在这儿瞎耽误功夫,那啥,咱们是不是先进土城里歇息一晚上,明早再行出发?”
郭业笑着称是,说道:“咱们替这土城守军解了围城之急,想必让咱们进城歇息是免不了的,说不准还能大鱼大肉犒劳答谢咱们呢。”
“哈哈,这感情好,奶奶的,这几天累得跟狗似的,可是许久没尝过肉味儿了。”
康宝这边哈哈大笑,郭业那边已然安排关鸠鸠带着几个士卒前去土城叫门,好让他们进城歇息。
约莫了一小会儿,关鸠鸠就一脸愤愤不平之色去而复返,来到郭业跟前。
然后指着两百步之外的土城城头,怒骂道:“兵司大人,这土城守军当真忘恩负义,良心都被野狗叼走了。”
郭业见状,诧异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没有打开城门?”
关鸠鸠气得咬牙跺脚,恨恨点头。
一旁的康宝急问道:“奶奶的,你就没跟他们说,咱们陇西虽非戍边唐军,但也属地方军卒,份属军中一脉吗??”
关鸠鸠面对康宝的斥责,哇哇叫屈道:“说了,咋没说,你猜那土城守军咋说?他们说,多谢咱们的仗义解围,但是不能让咱们进城,让咱们在城外露宿一晚,明早即刻离去。”
“我草!”
康宝听罢淡定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他们真这么说?老子非揍死这帮薄情寡义的狗东西。”
一时间,庞飞虎,程二牛,阮老三,甘竹寿等人也相继围了上来,纷纷摩拳擦掌忿忿不平,统统响应康宝的举动。
这也太他娘的憋屈了,救了他们,不仅不设宴款待,宰牛杀羊犒劳一番,还不让他们进城休整。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忘恩负义之人?
就在众人气势汹汹,纷纷出谋献要给土城守军一个教训的时候,郭业突然喊道:“大家稍安勿躁,先冷静下来。”
而后指着两百步外的土城城头,脸色极为怪异地喊道:“诸位,你们看,你们没发现城头那杆大旗有些不同吗?”
嗯?
众人竞相哼出一个疑惑的鼻音,相继转头望着城头上那杆随风飘荡的镶黄龙旗,目不转睛地望着。
他们望过去的同时,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不解,有啥不同,不就是我大唐的龙旗吗?
这有啥好奇怪的,无论是行军大营,还是驻军之地,有代表大唐天子威仪的龙旗,这是很平常之事。
龙旗的存在,至少让军中儿郎们知道,你们是为谁而战;至少让敌军知道,你前方到底是何人大军。
郭业眼神犀利地望着那杆龙旗,
众人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杆龙旗,
突然,
关鸠鸠猛然跳脚起来,仿佛一朝得道,大彻大悟一般,口中拉起长长地调子怪叫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