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财百万贯,但银子再多也是个商贾,并非官场中人,你怎得还如此忌惮他呢?”
言罢,颇为些不解地补充问道:“看你刚才的表情,忌惮这位梁公子,反而比忌惮贾旺还要来得厉害,这是什么情况?”
关鸠鸠嘿地干笑一声,脸色更加地苦逼,直摇头晃脑道:“大人,这梁家可不是普通商贾哟。您初来长安可能不知道,梁家家主,也就是梁公子的父亲之所以号称百万,实则是因为梁家家底丰厚,令人咋舌。您知道不?东市至少有三成的店面,都在梁家的名下。”
嘶……
郭业冷不丁地抽了口凉风,东市与西市一样,都是长安两大商业活动区域。
东市三成的店面都属于梁家,这是什么概念。
就好比有人跟你说,北京王府井商业地带的地产店面,有一半都是老子的。
王府井的地价堪比寸土寸金,拥有王府井商业地带一半的产业,恐怕北京首富都不敢夸下这般海口吧?
奶奶的,郭业不由咋舌,这梁家的家底还真够殷实的,果真不愧为梁百万的绰号啊。
但是关鸠鸠还是没有说到重点,即便是长安首富,他也就占着银子多而已。
富可敌国又如何?士农工商,商排最末。
于是他催问道:“家资百万,就让你这般出息了?那咱们在西川的地宫宝藏如果全部都兑换成银子,亦可凑足百万,你忌惮他个蛋啊?不就是比谁银子多吗?妈了个蛋的!”
关鸠鸠还是摇头,叹道:“大人,您别急,再听我跟你细说这梁家。梁家在东市三成店面仅仅是冰上一角而已。梁家在长安郊县有自己的酒庄,而且是十八座酒庄,专门酿造美酒。大人,您知道梁家酿造出的美酒销往何处吗?”
郭业白了一眼关鸠鸠,哼道:“老子还是第一次听说长安梁家,上哪儿知道他们的酒销往何处?”
关鸠鸠又是一声嘿嘿地干笑,指了指朱雀门的方向,轻声道:
“皇宫大内!”
说罢不顾郭业的顿时震惊,继续比划道:“琼林宴,宫廷宴,君臣同宴,万邦来朝贺宴……啧啧,饮得都是梁家酿造的美酒。就连当今陛下,喝得都是梁家特酿,您说……”
“我草,梁家的酒居然是御贡美酒?”
郭业这下淡定不住了,他真心没想到梁家竟然还是御贡美酒的供应商。
奶奶的,来头居然这么,这么大!
往小了说,梁家造的是御贡美酒,皇家酒水供应商;往大了说,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皇商啊。
有官府背景的商家,可以称之为官商。比如清末,得到军机大臣左宗棠一力扶持,最后做到富可敌国,慈禧太后赏赐顶戴花翎,御赐黄马褂的商人胡雪岩,便是官商的其中佼佼者,世人谓之为“红顶商人”。
那么给皇家供酒的梁家,可不就是皇商吗?纵然不算真正的皇商,也是小皇商一枚。
擦擦擦擦擦~~~
郭业心中一阵怨念,奶奶的,梁家这么厚家底的人,这么大来头的人,没事儿你惦记俺们家酒楼做啥子?
难怪关鸠鸠会对梁公子忌惮若斯,比之市霸贾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下算是整明白了。
此刻,他也终于理解了关鸠鸠的苦衷,心中悠悠一叹,老关不易啊!
叹罢之后,他问关鸠鸠道:“他们今日齐聚你酒楼中,都是想着对海天盛宴大酒楼掺上一脚。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关鸠鸠叫道:“大人,这海天盛宴大酒楼是咱们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几年辛苦熬出来的,凭啥要白白分给别人一杯羹哩?再说了,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哟。贾旺提出,要拿五成干股,而那梁公子却是要收购七成,今后酒楼之事由他们梁家说了算!”
郭业听罢顿时怒火中出,五成干股?贾旺你麻痹,你狗日的怎么不去抢?
还有那梁公子,竟然想着收购七成,居然还想做到绝对控股。你妹的,老子们几年种树,你倒是想着过来摘桃。
奶奶的,都不是好货色!
继而又问着关鸠鸠道:“他们给你做出决定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关鸠鸠掰扯了下手指,算道:“差不多还有半个月。”
郭业微微颔首,嘀咕道:“半个月,还算来得及。”
随后冲着关鸠鸠吩咐道:“你先给贞娘安排个住处,你找个熟悉长安城的伙计随我出去一趟。”
关鸠鸠讶然问道:“大人,长安城你人生地不熟的,你这是要干嘛去?”
郭业冷笑道:“他们有靠山有背景,难不成老子就是无根的飘萍,野地里的孩子不成?”
笑罢,拔腿而出,甩头回了一句:“老子在路上耽搁辛苦了这么久,也是到了该索回一点好处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