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将三司会审上一言一行都记录在案,好届时送往宫中让圣上朱砂批示。”
刑名师爷微微起身喏了一声,重新坐回原位,提笔准备开始记录。
准备妥当,一番程序业已走完,刑部尚书韦挺准备开始问案。
嘭~
韦挺手中的惊堂木再次一响,怒斥道:“龚吉,你身为库司郎中,却贪赃枉法,监守自盗,巧立名目大肆敛财,罪大恶极。你丢弃礼义廉耻,枉为圣人门下,有何颜面再称读书人?你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枉为君王臣子,辜负了皇上的一番栽培与殷殷期盼。龚吉,你可知罪?”
“知罪,下官知罪!”
龚吉此时一脸死灰,说话都有气无力。
韦挺见龚吉并未诋毁反抗,一副认罪的模样,不由一阵满意。
突然从案桌上举起一叠供状,继续问道:“这是你在刑部初审之时,签字画押的口供,本官问你,你可认罪?”
龚吉喃喃道:“认,认罪!”
韦挺又是一阵满意,放下手中的供状,朗声说道:“那好,既然你认罪伏法,本官……”
“且慢!”
突然,长孙无忌出言打断了韦挺的讲话,说道:“韦尚书,冒然打断请见谅。本官很好奇,龚吉小小一个库司郎中,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在兵部作威作福。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龚吉并非首犯,更非唯一一位案犯。因此,本官断定,龚吉心存侥幸,必有所隐瞒!”
“嗯?”
韦挺不知道长孙无忌突然横加阻拦到底是何用意,听着他这话,莫非里头还有别的猫腻?
当即问道:“那依长孙大人之见,该如何操办呢?”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看着堂下的龚吉,发狠道:“三司会审虽不能刑讯逼供,但龚吉此贼未曾受过杀威棒,不知公堂之厉害。韦尚书——”
长孙无忌又扭头对韦挺拱手说道:“本官越俎代庖,可有异议?”
言下之意,长孙无忌要求主动接过韦挺的棒子,来主持这次三司会审。
反正龚吉死与不死跟韦挺没有一文钱的干系,他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给长孙无忌。
随即笑道:“长孙大人请便!”
长孙无忌感激地点头,冲两班衙役喊道:“来呀,将龚吉制服,当堂先赏他五十杀威棒,再做审讯!”
“喏!”
话音落罢,龚吉又被几名衙役摁倒在地,面朝地背朝天,头,双手、双脚统统被摁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一名衙役唰得一下,将龚吉的裤子扒了下来,露出花白肥肉******。
第一时间,又走来两名衙役手持棍棒各站左右,准备行刑,五十杀威棒侍候。
杀威棒,顾名思义杀杀气焰、煞煞威风。
通常二十杀威棒下去,普通人的屁股指定是皮开肉烂,血肉横飞。
如果三十杀威棒下去,还能捡回一条性命回来,算是祖上积德了。
龚吉还处在长孙无忌要打自己五十杀威棒的震惊之中,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裤子都被扒了下来。
妈的,五十杀威棒,这是要老子的性命啊!
当即,龚吉虽不能动弹,嘴巴却能喊话,哇哇叫道:“且慢,且慢,诸位大人,打不得啊,要死人的!”
长孙无忌没有理会他,抄起桌上令牌,作势就要扔出,口中喊道:“准备!”
“诸位大人,饶命啊,我有话要说,我交代,我统统交代,绝不敢再行隐瞒了,呜呜,饶命啊~~”
龚吉口中哇哇喊着,居然吓得哭了起来。
长孙无忌冲衙役挥挥手,示意众衙役退下;又让负责看押龚吉的两名衙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然后问道:“姑且记你五十杀威棒,既然你不敢隐瞒有所交代,那本官先让你把话讲完。如若让本官知道你在撒谎,哼,龚吉,等着你的就不是杀威棒了。”
龚吉劫后余生一般满脸惊魂,豆粒儿大的汗珠跟眼泪掺杂一块儿哗哗流淌在脸上,口中连连称是。
长孙无忌见着龚吉这怂样,心中窃喜道,看来常何的话这厮听进去了,戏演得倒是挺像样。
随即,长孙无忌威喝一声:“说!”
龚吉应道:“说,我说,我说……”
……
……
站在门口围观的众人纷纷脸上一阵失望,本以为能见到龚吉屁股开花、皮开肉烂的一幕,没想到这厮居然这么怂包软蛋,杀威棒还没下去就招供了。
郭业看着里头的一幕,尽管一切都在他的预料设想之中,但是颇为失望地摇头道:“唉,没想到一场好戏这么快就落幕了,无趣,无趣得很啊!”
叹罢,正准备侧耳倾听,听着龚吉如何巧舌如簧,指鹿为马,给人泼脏水扣屎盆子。
突然,
大理寺的大门之外传来一阵儿喧哗,一道声音匆忙从大门口处传入公堂:
“宗正寺卿裴寂裴大人,奉圣旨前来旁听三司会审大案!”
裴寂?武德旧臣系的人!
郭业一愣,他怎么来了?
他不仅瞥了一眼公堂之上高士廉与长孙无忌的脸色,都是明显露出了意外之色。
郭业莫名其妙地憨笑一声,冲贞娘来了一句:“还真奇峰突起,峰回路转啊,贞娘,继续看下去,这戏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