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归也罢,归根究底还是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即,郭业轻声说道:“长孙大人不要找了,羽默就在前面的马车中。要不,我招呼他下来,让你们父子说会儿话,一叙离别之情?”
“啊?不要了,不要了,呵呵——”
长孙无忌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无奈地叹道:“兴许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平日太过严苛,或者说一直将心思用在他的大哥二哥身上,这孩子心里一直都在怪罪着我。唉,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稳稳当当,我今后也不会再苛刻要求什么了。”
此时的长孙无忌俨然没有了文武百官之首的霸气,也没有了天策府一系大佬的桀骜之气,有的只是一个当父亲的和蔼与牵挂。
而且还是一个比较无奈和失败的父亲。
郭业又瞟了一眼长孙羽默的马车那边,这小子还是没有动静。
郭业不由安慰道:“长孙大人不要想太多了,羽默将来肯定会有一番作为,指定不会堕了长孙世家的威名。放心吧,到了西川我会好好开导开导他,让他放下心中对大人您的一些陈见和戾气。也许再回长安,大人你就能见到不一样的长孙羽默呢,呵呵!”
“啊,那感情儿好,那感情儿好,听郭业你这么说,我便安心了。”
长孙无忌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欣慰的笑意,对着郭业说道:“郭业,如今的你并已经不再孤军奋战,亦不是无根飘萍了。你且记住,无论身在长安,还是身在边塞,咱们天策府一系,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朝廷这边,一切有我们!”
这个我们,指的就是占尽朝堂半壁江山的天策府系的官员。
说出这番话之余,长孙无忌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那股子桀骜不驯,颐指气使的霸气。
郭业听着对方这话讲得那真叫一个霸道,心里不知为何感到很踏实,这也许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幸福吧?
絮叨了这么久,最前面的那名校尉又策马赶来,催促时辰已晚,还启程了。
郭业看了看天色,可不,再耽搁下去就要到日头当空到正午了。
继而对长孙无忌拱手告辞道:“长孙大人,时间不等人,我等先行出发了。”
“且等上一等!”
长孙无忌唤住了郭业,又神色有些焦躁地扭头看了一眼城中的方向,嘀咕道:“怎么还不来呢?”
郭业暗暗惊讶,你妹哦,还有人要来?
只听长孙无忌殷殷关切地说道:“我家这三小子从小就被家里的厨子养刁了胃口,所以我赶来之前让管家准备了几个厨子,还有几个帮忙铺床叠被洗衣裳的丫鬟,与你们一道儿前往西川照顾三小子。再等等,再等等,估摸着就快到了。”
我晕,郭业瞪大了眼珠子,生怕自己听错了。
长孙无忌居然还让府中厨子和丫鬟一起随行,照顾长孙羽默?
奶奶的,这是去历练一番长见识,还是游山玩水去渡假?
不过,长孙无忌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啥,只能等着呗,要怪也只能怪那父爱大如山。
人家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而跟前这位长孙大人呢,则是孩儿要远行,跟着瞎忙乎。意恐儿遭罪,忙得团团转啊。
就在郭业呆在一旁干等着之时,前边的马车有了动静,长孙羽默掀开车帘钻出,站到车辕上喊道:
“什么厨子?什么丫鬟?我统统不要!你如此看低我,我偏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之事给你看,哼!”
这小子脸罩寒霜,眼神凌厉地瞪着长孙无忌,极其的不悦和不耐。
随即又冲郭业喊道:“姓郭的,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自行先走了,咱们前边驿站再见!”
说罢,再也不看长孙无忌与郭业,弯腰钻进了车中,催促着马夫抖缰扬鞭,快快前行。
三两下的功夫,马儿奔起率先出了长安南门。
郭业一阵无语,奶奶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子好久未发作的暴脾气又来了。
随即,他只能冲长孙无忌歉意地说道:“长孙大人,你看,呵呵,小子也不能多做耽搁了,不然我担心这小子跑远了迷了路。”
长孙无忌此时已然有些慌乱无神,急急请道:“唉,是我自己瞎操心了。你们赶紧出发,莫要耽误了正事。”
他一边催促着郭业出发,一边再次谆谆交代道:“郭业,我就将羽默拜托给你了,替我担待着点,多多照应这点。”
郭业笑道:“好说,大人且放心!”
随后,才冲队伍前头喊道:“诸位,扬旗,出发!”
“喏!”
“大人有令,出发啰……”
很快,浩浩荡荡的队伍徐徐过了南门口,出了长安城去。
长孙无忌看着队伍渐渐消逝在南门方向,再眺望已经有些费劲,突然瞟了眼南门之上的城楼子,心中乐道,对啊,那地高,应该还能看得更远些。
倏地,他撇下马车和马夫,独自一人朝着通往南门城楼上的石梯小跑奔去……
就为多看远行的孩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