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余都尉的府兵送来多少银子啊?”
何雍张开五指比划了一下,道:“五百两!”
嘭~
话音一落,堂上的李恪骤然起身,一脚踢开跟前左手边儿的一鼎鹤嘴铜香炉,怒目圆睁望着何雍,气急败坏地喊道:“何雍,你是说梁世道派人就送来五百两银子?你确定就是五百两?”
何雍见着李恪突然发起火了,一时半会找不到南北,苦笑着解释道:“殿下,真是五百两银子啊。下官刚才在外头院里点算了好几次,决计不会出错。”
“欺辱太甚,欺人太甚,贼人焉敢欺我若斯????”
李恪这时再也不淡定了,满目尽是怨念地冷声低吟道:“五百两银子,偌大一个身为蜀州一地的刺史府,不仅给本王准备一座残破的片瓦不全的都督府,还拿五百两银子来搪塞本王。这是当本王是臭要饭的?是可忍,孰不可忍。郭长史,三位都尉大人,你们看到了吧?你们看到了吧?”
“不行,本王受不了啦,这份侮辱不能白受。必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本王必须迎头痛击这狗胆包天的梁贼,狠狠教训他一番。”
“郭长史,三位都尉大人,你们甘心眼睁睁看着本王受辱?”
李恪的脸色青红相交,一边念叨着,一边原地转着圈圈,整个人就跟疯魔了一般,片刻都安静不下来。
何雍彻底看傻眼了,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说错了什么,心有余悸地看着郭业。
郭业挥挥手,示意他暂且退下。
待得何雍退下,郭业又迎来徐烈、邱衡、张定疆三位折冲都尉的目光,三道眼神几近相同,只有三个字:肿么办?
郭业对三人轻轻摇头,暗示他们三人不要声张,也不要表态。
然后他径直走上前去,来到李恪身边轻声安抚道:“殿下,殿下,你莫非忘了我当初和你说的话?你一定要冷静,一定要懂得蛰伏啊。不然你这么一冲动,就真的中了梁世道的奸计,落下了大把的口舌,千万不能授人与柄啊,殿下!”
唰~
李恪青红相交的脸上尽是怒色,双眼充满着委屈,眼眶有些湿润,这眼泪花儿兴许说掉就能掉下来。
郭业见状,这得受多大委屈才能这样啊?
唉,到底是少年人,心性与心智都差点意思啊!
随即,他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殿下,越王勾践当年国被灭,还被擒到吴国当俘虏,受着吴王夫差的侮辱。可人家怎么干?并未因此而义愤填膺,也没有因此而消沉。卧薪尝胆的典故,殿下莫不是没听过?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蜀王殿下,梁世道所做的一切,你当千方百计忍让之。”
“梁贼连番侮辱本王,岂能甘心受之?郭长史,道理我懂,但是本王还没到越王勾践那个地步。我还是大唐的皇子,奉旨前来就藩的蜀州大都督。我凭什么要这么忍让他?”
这下,任凭如何好言规劝,蜀王但淡定不下来,看来已经被梁世道刺激到临界点了。
郭业见着李恪步步踏进梁世道的陷阱,不由冷笑一声,一针见血地指道:“凭什么?就凭殿下您还没彻底掌握九地州府的军务。敢问殿下,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可是除了邱衡、张定疆三位都尉大人前来拜见,剩余六府的折冲都尉呢?他们如果动身的话,也应该抵达蜀州了吧?那么此时,他们又在何处呢?殿下,您就不能好好冷静下来想一想吗?”
李恪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过口中还是执拗地叫嚣道:“那又如何?莫不成他们身为大唐的臣子,还敢不遵圣命,不听从本王的节制不成?”
郭业一阵无语,这幅撒泼德行还是素有贤明的蜀王李恪吗?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
就在这时,大厅外又跑进来一名甲胄齐身,腰佩横刀的校尉,正是致果校尉刘振轩。
只见刘振轩跑进大厅中后,先是冲李恪躬身行礼一番,而后才冲郭业拱手叫道:“禀报郭长史,末将听您的吩咐带着手下弟兄在刺史府外一直盯梢着。就在一个时辰前,末将发现霸州五府的折冲都尉悉数抵达蜀州城。而且这五人在蜀州折冲都尉余奎的带领下联袂而行,在半个时辰前一齐进了蜀州刺史府,应该是去面见梁刺史。”
嗡~
堂下邱衡、张定疆三人霎时低声议论,交头接耳了起来。
而此时,李恪整个人也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般,彻底安静了下来。
郭业则是心中暗惊,梁世道居然与其他五州的折冲都尉府暗中都有联络。
惊罢,他缓缓抬起头来盯着李恪,一语双关地问着李恪道:“殿下,这回您能忍了吗?这下您应该能冷静下来了吧?”
郭业的脸上,俨然一副果然不出我料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