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珍惜的小伙伴居然统统没有来。
可想他心中有多么失落和难受了。
最美好的友谊是纯真的,同理,最可怕的事情也往往是这份纯真友谊的失去。
刘振轩看着郭业的这份执着,心中哀哀一叹,这群纨绔子弟能得我家侯爷如此珍惜,真是不知道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哼,还偏偏如此不知好歹,居然背信弃义一同将我们侯爷抛弃,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随即,他再次劝道:“侯爷,走吧,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郭业闻言一声苦笑,喃喃自语道:“振轩,他们也是身不由己,谁让我跟他们的父辈撕破了脸皮对着干呢?在等半柱香的时间,可好?”
刘振轩悄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再出言相劝,默默地策马并立在郭业身边,陪他一起等待。
郭业继续眺望着春明门城门口,此时往来进出城门的百姓络绎不绝,偏偏就是没有出现他想看到的身影。
至此,他心中也有了几分松动和放弃,心中暗道,难道他们真的不愿来替我送行了?
眼见着这份难能可贵的友情就这般夭折,郭业若不心痛,那是假的。
不会的!
他暗暗提醒着自己,上次我陪蜀王前往蜀州就藩,他们这群混蛋不也是姗姗来迟吗?
也对,这群兔崽子是出了名的迟到大王,以前国子监上学时,他们就这副德行。而且每每请喝花酒去逛青楼找姑娘,他们不都喜欢一个比一个来迟吗?对,他们就是这幅揍性。
郭业暗暗遍数各种理由,为长孙羽默这些人的未出现而开脱着。
时间,就在心急如焚和焦灼的等待中,徐徐掠过,很快,天色黯淡了下来,有了几分黄昏暮霭之色。
刘振轩见着郭业一动不动地坐在马上,还在眺望城中。
不由,他脸上浮现一抹焦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抬头间——
突然,他伸长手臂遥指春明门的城门楼子上,惊喜叫道:“侯、侯爷,快,快快、快看!”
一脸落寞之色本想着放弃,准备调转马头离去的郭业闻听惊呼,循着刘振轩的手指方向往城头看去……
只见城头之上悬垂着几条白布,白布好几副,每幅都足足好几丈之长。
而且,他发现白布上都被人蘸墨写着几个或一串斗大的字句。
因为距离较远的关系,他眯着眼睛细细辨认着这些字,赫然写着:
“二哥,俺们来了!”
“二哥,俺们前来给你送行了!”
“家有虎爹,看管太严,不敢出城,二哥见谅。”
“二哥,兄弟们身在曹营心在汉。”
“郭业,我们永远都是好伙伴!”
……
“噗~”
郭业看着布条上歪歪扭扭难看至极的笔迹,默念着这些不伦不类的话,忍俊不禁下笑了出来。
城头之上,长孙羽默、房遗爱、魏叔玉、秦怀玉、程怀义一个个赫然在列,每个人手中都抓着一副布条,从城楼上垂悬下来,不时冲郭业挥舞手臂,打着招呼。
霎时,满满的感动汹涌澎湃地袭上他的心头,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如巨浪滔滔般冲击着他的心房。
油然间,眼眶有些湿润了起来……
他口中苦笑着叹道:“这群混球,还能再感人一些吗?”
“咦?”
旁边的刘振轩知道郭业终于等到了要等之人,再看向郭业时发出一声惊呼,脱口问道:“大人,你眼眶湿答答的,不会是哭了吧?”
“哭你妹!出发吧!”
说着,郭业冲城门之上拼命挥舞了几下手臂,徐徐调转马头,留下一道长长背影给了城门上的小伙伴。
刘振轩拍马追上,自顾嘀咕着:“本来就是哭了嘛,眼下也没刮风,肯定没有沙子进了侯爷的眼睛,无端端地怎得就哭了呢?不会是因为他们几个来送行,就,就哭了吧?”
他的嘀嘀咕咕一字不漏地被郭业听进了耳中,郭业恼羞成怒,扭过头来恶狠狠地凶道:
“你嘀嘀咕咕个蛋啊?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感动叫做友情吗?”
“哦,这就是感动落泪啊?”
“啰嗦个蛋啊?你走不走?还不下令出发?这他妈都什么时辰了?”
“驾……”
郭业挥动马鞭,高喝一声之后,胯下良驹如离弦之箭般,一骑绝尘狂奔而去。
很快,远遁无形,只留一道夕阳映照下被拉长的背影……
这道背影,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