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崔鹤年一死,他的心里现在也踏实了不少。只要保存下实力,没有因为崔鹤年而被人拔了关陇世族的根基,那就是最大的赢面。
至少,在长孙无忌看来,这一仗,他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数跟击倒,就是赢了。
因此,他暂且忍下了李道宗的奚落,他隐忍地走回公堂之上,与韦挺和于得水嘀嘀咕咕商议了一番。
最后三人一致通过,拿出了最后的结案。
不过他今天说得口都快干了,所以就将宣判这事儿交给了韦挺。
只听韦挺义正言辞地宣布道:“此案首犯崔鹤年畏罪自杀,人已死,便不予追究了。而事已查明,霍国公与益州侯二人乃是含冤受屈,自然无罪释放。如何补偿两位,这些轮不到我等僭越作主,自有皇上会定夺。咳咳……至于堂下从犯赵飞轩,虽然受崔鹤年唆使蛊惑,期间更是受了崔鹤年的要挟恐吓,但始终是铸成大错,累及无辜性命枉死多大成百上千人。所以,三司会审一致判定赵飞轩——”
韦挺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为了更好的营造气氛,他故意拖延住不说,看了眼四周在场诸人。
果然,所有人都将目光齐唰唰地对准了他,赵飞轩更是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巴巴儿地盯着韦挺。
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之后,韦挺清咳两声,继续宣布道:“正所谓国有国法,大唐律例之前不容半点徇私。赵飞轩,罪无可恕,百死难赎其罪,纵是五马分尸车裂之刑亦不为过。不过念其最后道出实情,洗刷了霍国公与益州侯的清白,故三司会审一致判处赵飞轩死刑,斩首示众,留其尸首交于家人入土归葬。三日后,长安郊外刑场行刑。”
轰~
赵飞轩明知自己死罪难逃,但是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脑子还是立马一片空白混沌,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骨架一般,软瘫如一坨烂泥般倒在地上。
在场诸人纷纷抱以了冷漠的眼光,没有一人同情他,可惜他。毕竟要还死者一个公道,皇陵倒塌死伤数千人,赵飞轩不死,如何服众?
很快,长孙无忌便通过公堂后面的一条小道先遁走了。
随后是韦挺、于得水、李道宗等人纷纷离去。
那名早已注定一死的商贾也被押下了公堂。
紧接着,几名衙役将有气无力虚脱了一般的赵飞轩给架了起来,拖下了公堂,先行关押回天牢,等待三日后的问斩。
郭业看着赵飞轩被拖下去的情景,不由一阵唏嘘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剩下只有惋惜之情。
旁边的虞世南看出了郭业的心思,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这种人死不足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罢了,他若不死,国法岂能服众?好了,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几天,然后随我进宫见皇上。你这些日子受的冤枉遭的罪,皇上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郭业哦了一声,忽然有些提不起兴致来,郁郁寡欢地走出了公堂。
大理寺外,王八斤和张九斤早带着一干侯府亲兵在等候,又是备了轿子又是备了马车,一早就准备来迎接郭业回府。
一见郭业出来,自然是欢天喜地庆贺了一番。
很快,郭业便舍了轿子,乘坐着马车下令回家,他也着急回家见秀秀。
想必这些日子,也把她着急坏了吧?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郭业一行人马便进了太平坊,到了益州侯府门口。
马车一停,郭业还未钻出车来,王八斤便掀开车帘,面有难色地冲郭业禀报道:“侯爷,咱们家门口有人挡着,进不去。”
郭业面色微变,问道:“谁人挡路?”
王八斤犹豫了一下,嘀咕道:“侯爷,你自己下车来看吧。”
郭业瞥了一眼王八斤,嘀咕道:“奇奇怪怪的,神经!”
随后下来马车,朝着侯府门口方向细细一瞅——
只见慧娘面朝府内跪在地上,单薄的身子风中微微瑟抖,她的身边也跪着一个小不点,赫然就是赵飞轩的女儿——赵月儿。
母女俩面朝府内,齐齐跪在了郭府大门外的台阶之上。
郭业依稀听见,月月哭着喊着膝盖疼,却被慧娘给严厉喝止了。
郭业的心中立马一阵不忍,这是要闹哪样?大人做错事,关孩子什么事?
旋即,他迎上前去,急急叫道:“慧娘,你跪着作甚?赶紧起来,来人来人,把月儿抱起来,这不是让孩子遭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