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见证了整场战争全过程的地方。
海风裹挟着点滴海水吹来,带着淡淡的咸腥味儿,大沽炮台那斑驳的城墙仿佛诉说着当日的血雨腥风。
站在阳光下,温斯顿·康瓦里斯勋爵忽然一阵恍惚,似乎回到了三个月前,那时的自己刚刚率部在这里登陆,还没有开始那场致命的旅程,望着在自己炮火轰击下摇摇欲坠的大沽炮台踌躇满志。
劳合·乔治在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上衣后摆,他才回过神来,站直身子,望向前方。
今天的温斯顿·康瓦里斯勋爵一身戎装,上身是红色的呢制礼服,下身是白色的马裤,脚蹬马靴,头戴双角帽,胸前整整齐齐地佩戴着他从军以来获得的各类勋章,他希望自己能以尽量体面的方式去参加这次不体面的仪式。
……
曾国藩骑在马上,两腿轻轻夹着马肚子,让马慢步向前,他身着朝服,头戴官帽,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朝珠。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雄视着500米外列队投降的英军。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这样的嘲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以至于现在他都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梦境里。
曾国藩左侧是“貔貅营”管带陈士楷、“睚眦营”管带罗胜辉、右侧是新“囚牛营”管带秦谋、“饕餮营”管带赵文元,五人五骑,并辔而行。他们五人都是在这场战争中浴血奋战过的人,此时此刻的心情真是说不出的复杂,既有胜利的喜悦,又有牺牲的悲伤。曾国藩蓦然想起以身殉国的原“囚牛营”管带关水长,不禁热泪长流。
陈士楷知道曾国藩此刻的心思,轻轻说道:“中堂大人,我们为了打赢这场仗真的是付出太多了,希望我们能够收获我们所希望的结果。”
曾国藩坚定地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够收获我们所希望的结果。经过这场战争,推行‘新政’已经成为举国上下的共识,可能会影响‘新政’推行的外部威胁也被消除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新政’就能得到全面的推行。”
……
曾国藩来到了温斯顿·康瓦里斯勋爵面前,冷冷的盯着他,后者低着头,似乎不愿意去触碰他那威严的目光。
良久,温斯顿·康瓦里斯勋爵抬起头来,哽咽了一下,说道:“总司令先生,我得到大英帝国女王、议会和政府的授权,率领麾下一万八千九百六十三名官兵向您投降,这些是需要向您移交的武器和辎重的目录,请您查收。”
曾国藩接过温斯顿·康瓦里斯勋爵递上的目录册,仔细翻阅起来,只见里面大到现存威廉大炮几门,重机枪几挺,小到现存炮弹几枚,子弹几箱全部列举的清清楚楚。
良久,曾国藩长叹一声,对右侧的秦谋说着:“这场战争他们只是输在了战术上,而不是制度上,这样的敌人是可怕的也是可敬的,我们要学习和追赶的,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