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岑寂高不知对方什么来头,有无恶意,只得强压下心头怒火,问道:“阁下是什么人,有何贵干?”
张继并不搭茬,而是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好整以暇地弹了弹袍脚,一副不屑和他打交道的样子。
侍立一旁的随从说道:“这位是新任户部侍郎、两江观风使张继张大人。”
岑寂高一听,浑身直冒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道:“卑职不知道张大人玉趾亲临,有失远迎,万望赎罪。”
张继抬手虚扶一下,说道:“岑大人这话真是太客气了,是我打扰了你管教学生了,没什么可怪罪的。岑大人,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岑寂高赶忙道:“张大人有什么吩咐的,岑某一定照办。”
张继笑道:“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我就是和你商量一下,我想把你的学生盛宣怀带走。”
岑寂高不知道张继是何用意,小心翼翼地问道:“张大人,不是卑职挡您的驾。只是书院有书院的规矩,我不得不问你一个缘由。”
张继冷笑道:“缘由嘛,你可以这么向你的上司汇报,就说我张继实在看不惯盛宣怀大放厥词,替你管教管教学生。”
岑寂高忙躬身道:“不敢”。
张继站起身来,拉着盛宣怀向外走去。
出了凤鸣书院的大门,张继问道:“恨你的老师么?”
盛宣怀笑着摇摇头:“谈不上恨,只是很无奈。像他这样埋首故纸、不知世事的腐儒,我大清真是不知有多少。我只恨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这些人全都启蒙了。”
张继笑道:“你很快就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了”,看着盛宣怀疑惑的目光,张继解释道:“我知道你去过海外,走过纽约港的深水码头,见过华尔街的摩天大楼,深怀‘实业救国’的梦想。从今天起,我来帮你实现这个梦想。”
……
曾国藩就这样见到了张继所说的三位客人,乔致庸、盛宣怀和容闳。在此之前,他与其中任何一位都不相识,第一次见面就要深入交谈试行“新政”的事,他心中很有些疑虑。但是,他知道张继做事虽然常常出人意表,却没有不成功的,也就欣然接受了。
……
两江总督衙府后堂,曾国藩、张继、乔致庸、容闳和盛宣怀五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组合。曾国藩和张继还好,他们都是朝廷命官,又都是“新政派”,这次本来就是奉了皇命在两江地区试行“新政”的。此外,乔致庸是经营钱庄、票号业务的商人,容闳是经营丝茶生意的洋行雇员,而盛宣怀甚至只是个刚刚中了秀才的县学生员而已。
但就是这样五个人,却谈性颇高,他们这顿饭从正午一直吃到天黑,整整谈了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