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坏了,冰含在一旁也兴奋地坐立不安:“那怎么好意思?明月虽不大晓得外头的事,但也听闻是那月岁是酒中的珍品,又是五十年酿,这般随意给了明月这个不懂酒的人,难免不会既浪费又糟蹋了?”
“夫人不懂酒,但您身边的这位小公子兴许是会喝的,喝不了拿去给主人家也是好的,算是小人巴结二位的!”随从兵士里那打头的人驳为会讨好,虽然说他不知道明月的身份,可是妥妥看出汪直是高看几人一眼的,那里会不得眼力色。
推让间明月还是收下了那壶酒。
明月这样的人物,原是焦点人物,经随从兵士送出了这么一壶众人瞩目又可望不可及的好酒,自是眼红得不得了。
上齐了菜明月等人便悠悠闲闲地吃了起来,此时楼下却下来了位面容如玉,衣冠翘楚的华美公子。众人舍了众人向他望去,明月一时好奇也转过头去看他,不想却是苏映是。平时见他虽穿着雅致,却不曾见他如此锦绣逼人,一眼过去居然有些放不开眼了。
“呀,居然真是苏先生!”冰含同明月一起瞧过去,也不禁傻了眼。
明月还没动静,信瑞却已经如临大敌,周身都作起防备来,放了碗筷始终盯向那边。或许正是他这一眼,苏映是便发现了我们三人,脸上明显又惊讶之色,随即便扇着素色折扇翩翩地往这里走来。
信瑞立刻站起了身。冰含见他这般,当时他知道礼节深浅,也放了筷子让出位子来。
他先是向明月行了礼,然后对着他们两人道:“是苏某不请自来,打扰了三位。还请二位入座,不要在意苏某才好。”
明月向冰含使了眼色,她便坐下了,可信瑞却怎么也不肯站,就那样看着苏映是。
被他这么盯着,苏映是也举得尴尬,一时站在那边没话说。
“苏先生可用过饭了?”
“正要下来吃的。”
“若苏先生不嫌弃便一同坐下来用饭吧,只是不知道这些菜喝不喝苏先生的胃口。”
“这可如何使得?”
明月这般一说,信瑞就立刻转过头来望向明月,动了动嘴,硬是憋着没说出话来。
“信瑞,你坐下吧。若是你家公子回来,明月自会同他讲的,不会让他怪罪你不懂规矩的。”信瑞会了明月的意,这才坐下来。
让信瑞有了底后明月便邀了苏映是一同坐下了。
冰含为他倒了月岁,苏映是也一时诧异:“这可是月岁?”
明月笑笑:“确实是月岁。”
“夫人怎么得到这酒的?难道是……夫人对出了随从兵士联子?”
“明月哪有那能耐?是随从兵士好心送明月的。”
苏映是颔首笑了笑:“夫人可真是好运气。”
“苏先生尝尝。”
“那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小心地抿了一口,又喝了一笑后,连声赞叹这酒之好,于是又引来周围看红了眼的考生的关注。
“说来,怎么不见殿下?”
他这么一问,冰含倒是没有感觉,只傻乎乎地埋头吃着,而信瑞却已经探起脑袋来查看我们这边的状况了。
“朝中有事,叫人寻去了,明日他便回来接了我们一同回去。”
苏映是一愣,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明月:“回去?夫人……和殿下要回去了?”
明月点了点头:“出来数日,何况大小事务都要经他的手才能办下去。”
“那……不会再来了?”
“过了练兵之期,怕是只有寻到千载难逢的机会才能出来了。殿下他事务繁忙,明月又不能抛头露面,此次也是应了汪大人的要求才来的。”明月这话说得虽然官腔,照冰含说的那就是唱戏,可这戏唱得到不离谱。他是王诸威坐庙堂之高,难得才能出趟宫来,久了便又有人来催。而明月更是出不了宫门,虽平日里闲得慌,可一天里总有段时间是离不了明月的。现在一走,恐怕再也不能来了。
“如此……如此……”苏映是风采照人的脸上突然就黯淡了下来。
信瑞随即就皱了眉头,拿在手里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明月看了他一眼,转向苏映是,苏映是终是不敢再多言,只是默默的停了话头。
之后我们又边吃边谈地说了好些话,但因为生人在而且又是貌美的年轻男子,明月忍不住就要拘谨起来,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脸面。而苏映是却着实低沉了许多,不像下楼时那般意气风发了。
大概是信瑞给朱祐樘传了消息,他半夜居然还赶过来。明月在睡梦中被他吵醒,睁开眼睛就跌进一个微凉的胸怀。他抱着明月只是亲吻着,不见得生气,也不见得欢喜,然后便拥了明月睡下了。明月的睡意正浓,任他占了一番便宜就立刻意识模糊了。
第二天朱祐樘也没什么异常,同平时一般起来了,只是今天要回宫,便和明月一起整理了些东西。宫里来接的人晌午时分就来了,等在酒楼下面。阵势较之以往要低调地多,但在寻常人家眼里便是再奢华不过了。
收拾好了东西下楼来,见在里面的人都频频向外头往来,外头的人频频向车里头望去,朱祐樘也有些不自然,叫来领头的训斥了一番。
总共就四个人,东西也少,何必安排了两辆马车,八匹马,前前后后共二十人来迎接呢?这么铺张显摆又嚣张的做法,可不是又要着了别人的眼?
既然来了两辆马车,正好便宜了冰含和信瑞,让他们跟在了我们后头的一辆车里。与随从兵士寒暄了一阵朱祐樘就催着明月出发了,刚要扶着明月上去,苏映是带着久未露面的苏映约突然从楼里出来,拦下了我们。朱祐樘没看他们,眉头却皱了皱。
“殿下,夫人,请留步!”苏映是拉着苏映约走上前来。
“有事么?”朱祐樘虽然极度不爽,但还是颇有耐心地转过身去同他们答话。
“特来向殿下行个礼,再送送二位。”话虽说的得体,只是那眼光却有些古怪。
“苏先生客气了。”朱祐樘笑了笑,“有缘自会相见。”
见明月不说话,苏映是又朝着明月:“夫人,这些时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此后请多保重了。”
明月想走到前边去,可手还在朱祐樘手心里,他拉着明月,明月是一步也挪不过去,只好冲他笑笑:“见谅说不上,倒是苏先生帮了我们许多,若我们有什么地方失了礼,还请苏先生不要同我们计较才是。”
苏映是点点头,方要说什么,朱祐樘已经欠了明月的手往马车那边走了:“若苏先生没什么事了,那边已等候多时,我们便先告辞了。”
“那……”明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祐樘塞进马车里了。
“夫人……”是苏映是的声音。
“苏先生请留步,不必远送了。”
明月坐在马车里,微微拉开帘子望向外头,只见苏映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明月这边,正好与明月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于是又是一愣。明月有些尴尬便别开了头,便看见了苏映约此时竟站在朱祐樘身边。
“……”她轻轻地唤了声,谁也听不清她唤的是什么,只看见她眼睛却一直都不敢直视他,“您……您一路保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