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尘中水芸（一）

    夜凉如水，微风拂过水面，吹动了岸边的柳树，柳枝划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阵涟漪。皓月当空，月亮反射在水中，天上的月和水中的月交相辉映，仿佛给整个世界都穿上了一件素衣。

    墨凡喜静，所以格外喜欢这样静谧的夜晚。再加上自己刚离开古院，凡尘的热闹喧哗他还不习惯，今夜的月色再加上这样的景致，或多或少让他感到了一点安详和熟悉。

    太没有出息了！

    墨凡不由地嘲笑自己。明明已经是个年满十八的成年人了，居然在离开古院还没有一天的时候就忍不住思念古院和古院里面的人了。明临行前还自信十足、壮志凌云的向师傅发誓，不在尘世干出点像样的事儿就不回去。

    “唔……呜呜……”

    一阵支离破碎的声音打破了夜晚本来的宁静，墨凡一愣，然后旋即侧耳倾听起来。

    墨凡隐隐约约听出来那是不远处传来的一阵时断时续的啜泣声，听那温柔细碎的哭声，猜想应该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家罢。

    半信半疑着，墨凡寻着哭声，放轻脚步慢慢地往前走去。

    湖水静静的，岸边坐着一个苗条的背影，面对湖面嘤嘤小声哭泣着。墨凡只辨识出姑娘是穿着一身素色的贴身旗袍，旗袍上面绣着精致的白荷花，许是哭得太伤心了，女孩的肩膀不时的在颤抖。

    现在夜已经深了，一个女孩子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的擦眼泪。那弱不禁风的孤独背影，墨凡看了不禁产生了怜惜之情。人世间本就有许多的无奈和伤心，他即使未必能缓解对方的难过，但也总比让她独自一人哭泣要强得多。“小姐。”担心对方被自己的突然出现给吓到，墨凡小声地唤道。

    颤抖的背影一下停住了，女孩慢慢地转过头来。

    皎洁的月光下，眼前女孩的黑发仿佛丝绸般散在肩上，精致的脸上，一双清澈得如同天上星空般的大眼睛因为害怕和警惕而睁得格外的大，即使哭到双眼已经有些微微发肿，但还是掩盖不了那双眸子的美丽。直挺的鼻梁下方，一双朱唇轻启，隐隐约约露出唇间整齐的一排皓齿。那一刹那，墨凡好像看见了一株含着夜露正在缓缓开放的水芸花。

    夜未央，花初放。池中白荷，惹尽尘世芬芳。

    没有想到世间还有美得如画的女子……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不管是哪样，都让墨凡被惊艳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哪怕愁眉微微皱起，脸上泪痕还没有干，眼中仍噙着泪水，那张带着几分忧愁的脸还是让墨凡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噙在眼框中的泪水突然从眼角顺着白雪般的脸颊缓缓滴落。墨凡的心霎时像被人捏了一把，这滴泪就像是流过自己的心上，划出独属于她的一方天地……

    墨凡没有察觉到自己盯着眼前人到底看了有多久，倒是女孩赶紧站起来匆忙地擦干泪水，墨凡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出神，掩饰似的尴尬地咳了几声，收起了视线。

    就在他收起视线的时候，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在自己的鼻尖拂过。正在出神时，眼前一道丽影一闪就过去了，转头才发现女孩早已侧身加快脚步从他眼前走开了，急急忙忙地渐渐跑没影儿了。

    直到夜色将女孩远去的背影完全吞噬，墨凡才仿佛从梦中惊醒般的回到了现实中。

    刚才，他是看见水芸仙子了么？

    那双璀璨如星空般的眸子不知道笑起来又会是怎样的画面呢？

    想亲手将紧缩的眉头抚平，想亲手擦干让他心疼的泪水。可是她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呢？或许自己已经从她的脑海中被完全擦除了吧？一想到这里，墨凡就觉得心情顿时更加沉重了，好像被石头压着般得喘不上气。

    “凡……墨凡！”

    “恩？怎么？”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墨凡这才匆忙回过神来。

    坐在湖边对面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不惑之年的脸上有着见过大风大浪般的淡定从容。一头漆黑中透出淡淡湖蓝色的长发，配上一双如湖水般墨蓝色的眼睛，脸上隐约中透出一点不满，“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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