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媚的光亮透过紧闭的窗缝一缕一缕地洒进静悄悄的新房,欢乐的鸟儿叫得叽叽喳喳,但在新床上紧紧相拥的男女却仍陷于深深的沉睡中,浑然未觉新一日到临的美好。
也许,在他们心里,此刻不自觉地相拥而眠,才是人间最美好的事。
“咯咯咯……”新房的院落中,孩子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夹杂到了鸟儿的欢鸣之中。
那是早起的阳儿在使劲地狂奔,想要甩掉奶娘阿玲的追逐。
“奶娘,你追不上我,追不上我,追不上我,咯咯咯……”阳儿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着阿玲做鬼脸吐舌头,那模样真是既可爱又可恶。
昨日景东柘与朝慕青成亲,未免人多嘴杂说闲话,阳儿比朝慕青早一步来到了景家,但是,却被阿玲锁在特定的院落中不准他见人,这也是朝慕青的意思。
虽然阳儿是景东柘的亲生儿子,来得名正言顺,但是,在绝多大数人的眼中,尤其是景东柘父子的眼中,他是个不明来历的野:种,哪怕他们看在朝塍夫妇的面子上,愿意将他当成儿子、孙子来对待,但在他们心里,定然无法认可这个与他们没有血缘的孩子,是以朝慕青才让奶娘把阳儿看管起来,免得令景裕父子的面子难看。
在出宫之前,阳儿确实是答应朝慕青当日不见人的,但是,他毕竟是三四岁大的孩子,难能跟个成人似的,真真做到言而有信?在院子里关得久了,便吵嚷着要出去找娘、找爹爹、找姑姑,阿玲只好哄他早早地睡下,说只要明日天亮,他想见谁就能见谁。
孩子认真起来也是挺惊诧人的,这不,今日天刚蒙蒙亮,阳儿便精神奕奕地醒来了,又蹦又跳地嚷嚷着要找娘与爹爹,阿玲伺候他穿衣、洗漱、吃饭等,拖延了到了现在,阳儿终于失去了耐性,阿玲说什么都不再听,只一心一意地要见到心心念念的娘与爹爹。
“阳儿……你慢点跑,别摔着了,哎呀——”阿玲也不过二十几岁,但在体力上,有时候居然比不过一个三岁四大的孩子,这也让她觉得难为情。
但事实就是事实,一开始还能追上阳儿,拉拽他几把阻碍他前行,但追跑的时间一长,那体力便大大地减弱了。
可阳儿大概是吃得好睡得足的缘故,又或者是那颗要见爹娘的心发了狠,是以一点儿也没有疲惫之态,仍旧是生龙活虎的,累得阿玲气喘吁吁,但也只能无可奈何。
按理,阿玲不能直呼阳儿其名,但这是朝慕青特意要求的,阿玲也便只能听从,这般叫着叫着,似乎还能跟阳儿亲近不少,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来景家之前,阿玲还特意问过朝慕青,到时候是不是可以叫阳儿为少爷,当时,朝慕青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让所有人仍旧叫阳儿为阳儿。
“奶娘你别摔着啦——”阳儿此话刚落,阿玲便被脚下的碎石小路绊了一跤,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看得阳儿咯咯直笑,“奶娘你回去吧,我去找娘与爹爹。”
言外之意,他有娘与爹爹管着,不必奶娘管着了。
阿玲一边继续追着,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娘与爹爹昨晚睡得极晚,阳儿可不可以不要去吵醒他们?等他们睡醒了再来?”
这话奶娘都说了十几遍了,阳儿撅了撅嘴,一脸不相信地问道,“娘与爹爹为何不跟阳儿一般早点睡?昨晚他们干什么了?”
昨晚干什么了?有家室的阿玲还是臊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成亲么,自然是忙的,很多事情要忙。”
“什么事情那般重要,忙得都忘记睡觉了?”阳儿继续表示质疑。
阿玲干咳了几声,趁机追上了阳儿,一把抓住他的小胳膊,道,“这……你待会还是问他们吧,奶娘也不是很清楚。”
阳儿挣脫了一下,见自己根本挣脫不了,便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好,我问。”
突地,阳儿眼前一亮,指着新房的方向道,“奶娘,娘与爹爹起来了,你看!”
阳儿的神情那般认真与兴奋,阿玲信以为真地看了过去,同时放松了拽住阳儿的力道,于是,阳儿便趁着这个节骨眼上,像根小泥鳅似的,哧溜一下地从阿玲手里挣开,直奔新房的大门而去。
“阳儿——”阿玲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时候,阳儿已经距离自己十几小步之远。
完了完了,阿玲一边锲而不舍地追过去,一边暗暗地祈求着,那新房的门是反锁着的,那般,阳儿顶多只是发出敲门与喊叫的声音,还不至于直接冲进去,否则,万一那对新婚夫妻还在奋战之中,那羞赧的场景被这般小的孩子看见,那还得了?阳儿可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孩子,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她这个奶娘?
但事实总是与愿望违背,昨晚闲诗他们闹了洞房离去之后,无论是景东柘还是朝慕青,都没有想着要去将房门反锁,一来,景家的守卫向来很好,即便是不关门窗,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更不会有人贸然进去打扰,二来,昨日夫妻俩都为洞房之事慌乱紧张,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一扇普通的门?
于是,在阳儿咚咚咚地撞了四五次之后,结实的木门终于被小小的他给撞开,那个时候奶娘也正好赶到,但小小的人儿已经朝着新房里冲了进去。
阿玲满脸焦灼地站在门口,却也只能止步于房门外,哪里敢再踏进去一步?即便她站在门口一眼望不到里头,但也不敢将自己放在阳儿同等的位置上。
“长公主,少将军,是奴婢看管不力,罪该万死……”不管里头的人醒没醒,阿玲先将赎罪的话讲在了前头。
里头,传来了朝慕青慵懒的声音,“阿玲去忙吧,把门带上。”
朝慕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但比之平常,似乎多了一些沙哑与磁性,作为过来人,阿玲几乎可以猜测到,昨晚那洞房定然是成了,并且成的很不简单,否则,这两人难能到现在都不出门?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朝慕青无论是单独睡还是偶尔跟阳儿一起睡,每日都是天蒙蒙亮便起床的,哪有今日这样的例外过?
虽然阿玲来照顾阳儿的时间也不过三年多,但是,她看到了太多长公主的落寞与辛酸,她一直很是疑惑,这般美好的女子,怎么就不嫁人?多可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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