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欺负她的女人,只想狠狠地教训那个女人,好为红袖出点恶气。
待他抽出长剑朝着弘青彦刺去的时候,弘青彦同样身手敏捷地跳下了床,轻轻松松便从床下拔出一把利剑,与景东柘乒乒乓乓地对打起来。
红袖傻愣愣地躺在床上,不顾身上那单薄的衣裳,更不顾自己的姿态有多不雅,只傻乎乎地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不断地在眼前跳跃,泪水反而流得更加汹涌澎湃。
原本,即便弘青彦只是穿着单薄的中衣,没有女人那婀娜的身姿,在刀光剑影中,景东柘也看不出他是个男人,但因为他衣裳穿得太少,被景东柘偶然间看见了那身为男人因为对女人产生兴致之后所产生的最显著的变化,顿时,景东柘本就急红了的眼睛,瞬间被怒火给充盈。
他终于明白,红袖为何要投掷下那么多金钱,买下这鸳鸯的第一夜,也终于明白,为何红袖神神秘秘地跟他说擒贼要先擒王,原来,这就是一个红国人,一个男扮女装的红国人,而且,凭借他的相貌与身手,来历肯定不简单。
而此时此刻,景东柘最计较的,不是弘青彦是一个做恶多端的红国人,是他所要对付的对象,而是他居然将红袖压在了身子下,对她大行欺辱之事,就凭这一点,景东柘认为,他该死,该大死特死,无论他是谁。
“无:耻徒孙!”一句恶狠狠的痛骂之后,景东柘刺出的剑比之前狠烈了万分,剑剑都冷冽地想要直接取掉弘青彦的性命,绝对不罢休。
弘青彦的功夫并不弱,但哀兵必胜的道理谁都懂,此刻他心中并无愤怒,且身上的窘状被景东柘瞧见,自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如此一来,战斗力便弱了许多。
几个回合下来,弘青彦那漂亮的桃花眸風情万种地迅速瞟了眼躺着的红袖,以多情的口吻道,“女人,欠你的第一夜,迟早会给你的,等着爷。”
在差点被刺中的危机中,弘青彦动作潇洒地跳窗而去。
门仍旧紧紧地关着,是以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偶尔注意到景东柘消失的,还以为这兄弟俩正在同时一起消受美:人恩,心里正嫉妒得不行。
屋子里安静下来,红袖虽然泪流不止,但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景东柘原本想要追出窗去,与外头守着的士兵直接将弘青彦里应外合地拿下,但回头看一眼那无助可怜的女人,脚步便再也迈不动了。
罢了,那贼子有的是机会逮追,但这受伤的女子若不及时安抚,恐怕会发生不测。
利落地收好剑,景东柘大步走到床畔,望一眼衣衫单薄的女子,再望一眼掉在地上的那属于红袖的已经被扯破的外袍,心中更加迫切地想要将那逃走的弘青彦碎尸万段。
但那混账已经逃走,一时间肯定追不回来,景东柘暂时收了心,十分君子地将身上的外袍迅速脫了下来,盖在了红袖的身上。
抿了抿薄唇,景东柘沉声道,“起来,我带你回去。”
红袖恨恨地瞪着景东柘,抹一把眼睛上的泪水,以便看得清眼前的男人,冷声骂道,“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了半个时辰?你为何迟迟不进来?”
景东柘缓缓蹲下了身子,拉近与红袖说话的距离,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但还是一脸愧疚道,“恰好半个时辰。”
望着男人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红袖心中反而更加气愤,“是不是就算我使劲地呼喊救命,只要半个时辰不到,你也只会装作没听见,绝对不会进来?”
知道她正在伤心之中,景东柘脾气甚好地尽量顺着她,道,“自然不会。我又不是傻子。”
“在半个时辰前,我喊救命了,喊了很久,你为何没听见?是故意装没听见惩罚我是吧?”
“怎么可能?即便那鸳鸯是个女人,我也不会拿她来惩罚你。”景东柘顿了顿,为了劝红袖赶紧跟着自己回去,更加软了声音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可好?”
刚刚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为自己将要失去更多,红袖自然也一刻不想多呆,只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发泄,尤其是对着景东柘发泄,如今,她已经发泄了一会儿,也不会一直在这里胡闹下去。
正准备自己支撑着双臂从床上爬起来,红袖却浑身一阵痉挛,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惊吓过度,已经丧失了力气,浑身像是不是自己的了。
红袖眼睛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景东柘,“我没力气了,你可否扶我?”
“是我掉以轻心,若是你不介意,我直接背你。”景东柘并不是要占红袖的便宜,而是生怕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与其扶着慢吞吞的被人取笑,倒不如由他背着快速离开。
红袖抿嘴苦涩一笑,“像我这种残花败柳之身,还有什么资格介意?你愿意背我,是我莫大的荣幸。”
这女人突然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如此低微,仿佛再不是之前那个骄傲自信的女人,景东柘却没有觉得心中舒畅,反而觉得压抑得厉害,他宁可红袖像个女王一样,拿出浑身解数数落他、瞧不起他。
“他并未得逞,你何必如此贬低自己?”景东柘主动将红袖从床上扶起来,再将自己的脊背对着她,便于她轻轻松松便能俯趴到他的脊背上。
伶牙俐齿的红袖这次却没有吭声,而是乖乖地趴到他的脊背上,将自己的头隐藏在景东柘颇大的衣裳中,不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面部。
女人自卑的行为刺激得景东柘的心不觉更加沉痛,沉着脸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两人走到楼下时,不但老鸨迎了上来,很多好事的男人也围了上来。
“那背着的,衣衫不整的,不是那勇夺花魁的洪公子吗?这是怎么了?昏了?晕了?”
“公子,这洪公子这是怎么……身子不适吗?”老鸨貌似关切地问道。
不等景东柘回答,有男人便嬉笑道,“这还用问,定然是那方面不行,把自己给累趴了,可怜鸳鸯姑娘了。”
景东柘像是没听见一般,对着老鸨道,“我兄弟累了,鸳鸯姑娘也累了,请你差人一两个时辰之后给她送些汤水进去洗漱。”
老鸨心中十分疑惑,一般人买了花魁的第一夜,都是尽量拖延到第二日再走的,怎么会一个时辰不到就走?但见景东柘一本正经的样子,想着钱又已经到手,也不去计较其中的原因,笑着道,“二位公子慢走,下次再来,我们鸳鸯常在的。”
景东柘嗯了一声,便背着红袖大步离去。
待远离了丽人苑,两人置身于黑暗之中的时候,闷声不吭的红袖终于出声问道,“你是准备就这么把我带去军营吗?”
景东柘回答,“先去客栈。”
这也是红袖心里的想法,虽然满心悲怆,但红袖还是为景东柘的贴心感到有些开心。
“谢谢。”
景东柘放缓了脚步,“不必,今日之事,我跟你说一声对不住。”
“是我太轻敌,也使性子没有将实情告诉你。”红袖瘪着嘴想了想道,“其实我既有匕首,也有毒药,但哪个都没有来得及用上,我真是没用,你说得对,我这样的废物,怎么会被方城主看上?”
“我没说过你是废物。”
“但我的理解就是那般。”
景东柘突然不知道如何安慰背后的这个女人才好,而越是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心里便是沉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