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巷子尽头,有一间僻静的宅院。几月前,新搬来一对主仆。说也奇怪,这主仆两人鲜少出门,只雇了个婆子扫洒庭院、出门采买。
今晚这门可罗雀的小院,自角门,进了贵客。
“荆州庄氏女,庄照。”九姑娘手指缓缓抚过新得的户籍文书。不觉间,轻轻颤动的指尖,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多谢六爷。”如今有了全新的身份凭据,在这京中,她总算能喘一口气。“请问六爷,这庄管事,在府上当的哪一份差事?若然有人问起来,我这会儿也好有个数,以免答不上来,露了底。”
之前她所求,便是以六爷府上管事远亲的身份谋一份户籍。九姑娘惊喜之余,总算没糊涂到家,还记得这底细得问清楚啰。
朱六爷今日穿了身紫貂裘皮袄,富贵之余,更显出几分成熟儒雅。男人两手抄在手筒子里,大冷的天儿里,一开口,呵气成云,语气很是温和。
“姑娘这是哪里话?你本是世家贵女,怎能委屈姑娘,这下人的身份,与姑娘也不匹配。这庄姓么,却是缘于在下府上一小有名气的幕僚。他本是荆州人氏,祖上乃荆州一地,颇负盛名的书香门第。若非嫡支人丁不旺,家道中落,也不会进京投靠区区在下。真要说起来,庄家未衰落前,比姜家如今在泰隆的声势,犹有胜之。如今虽远不比从前,可这口碑,依旧还在。如此,方不至怠慢了姑娘。”
姜冉一惊,哪里料得,单只是六爷家中的门客,身世已是如此了不得。道谢的话不知如何开口,既心惊于眼前这人,好似来头极大。又隐隐高兴,她能托庇于这样的人,往后的日子,越发有了盼头。
“你莫急着谢我。如今还有一事,尚需你仔细斟酌。”见她诚心诚意,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朱六爷暗自点了点头,从袖兜里掏出一物,面上微微露了分沉凝。
“之于日后出路,姑娘看过此物,再做决定不迟。”将手中楠木名牌递给她,九姑娘狐疑瞧一眼。待看清其上只算得规规整整小篆,瞬时,她瞳眸剧颤,面色大变。
许久,待得那人离去,屋里只剩她主仆两人。九姑娘紧紧握着名牌,垂着眼,脑海里挣扎得厉害。
“阿园,”好半晌,姜冉抬头,目光有些空茫,心不在焉道,“你说宫里,是什么模样?”
她也没指望阿园能接得上话,只耳畔反反复复,回响着六爷方才善意的提点。九姑娘摇摆不定,烦躁的,难以抉择。
“如今有两条路摆在姑娘跟前,全看姑娘怎么选。只姑娘放心,无论结果如何,在下对姑娘一片维护之心,绝不会变。姑娘也无需担忧身份会被人揭穿。此一时彼一时,过了那道门槛儿,有些事,便不由人了。”
被惊住的不止是她,被唤作“阿园”的婢子,也是陶陶然,茫然失措。
“宫里是什么模样?”那婢子呢喃,将这问又重复一遍,这才痴痴的回道,“听说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有最华丽的绫罗绸缎,最珍奇的宝贝,最可口的膳食,还住着天子与诸位娘娘。奴婢也说不明白,或许只有像五姑娘那般,亲自住在宫里头,方才明白宫里的好。”
阿园眼中满满都是向往。俗气朴实的话,因着最后提了句“五姑娘”,恰如当头一捧,瞬时点燃了九姑娘心里,长长久久,积压的怨愤。
“同为姜家女,何以只许她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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