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单妈妈客客气气,笑着迎进屋里。
还隔着好几步远呢,许氏屋里的丫头,便殷勤替她打了帘子,压根没给春英出手的机会。
七姑娘暗自咋舌,终于体会到传说中“母凭子贵”的好处。
没那人陪在身边,这还是她头一回独自到上房请安。坐下后,七姑娘偷偷留意国公夫人神情。只见她这婆婆自打她进门起,已经好几回,盯着她肚子细瞧。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和慈爱。
这样祥和的目光,也仅仅是对着她这金贵的肚子。一对上她,那笑容就跟雨打娇花似的,虽不比往昔淡漠,却也是一副严肃庄重的脸孔。
“听说你胃口不错。”
国公夫人这看似夸奖的话,让本就有些拘谨的七姑娘,顿时就窘了。
这是夸她果真是饭桶么?
脑子里又想起那人关于“饭”“菜”的论调。
其实,她胃口也没这么好。要不是那人命崔妈妈见天的盯着她,每日三顿饭,其间还得用一碗鱼汤、三枚核桃、两个果子。她本就莹润的脸盘,也不会越长越奔着天上的银盘去了。
“能吃是好事,想吃什么,叫府上的人做。”
七姑娘很是乖巧,点头不迭。之后国公夫人又问了起居,满意了,这才放她离去。
婆媳两人话虽不多,比以往,却是十分融洽了。
春英小心翼翼扶着姑娘,脸上笑意盈盈,觉得自家姑娘总算熬出头了。
回西山居的路上,七姑娘带着春英与冬藤几个,沿着湖畔小径,慢悠悠散步回去。远远便听见前方燚哥儿的声气,像是与人起了争执。
绕过低矮的灌木一看,燚哥儿对面那个锦衣玉袍的半大孩童,不是四爷顾熵是谁?
燚哥儿年岁比顾熵小,个儿头也不及他高。两人站在树下,拉拉扯扯,各自身后跟着的婢子,瑟瑟缩缩,躲在一旁。
“燚哥儿?”七姑娘笑着朝他招招手,这才看清,燚哥儿回过头来看她的小脸上,抹着几道黑乎乎的印记。
“舅母。”燚哥儿一见是她,顿时就委屈了。想过去,却又死死拽着顾熵的袖袍,像是怕他跑了。
七姑娘一看,得,这还拧上了。
上前几步,怕他两人闹起来,手上没个轻重,冲撞了她肚子里这个。七姑娘给身后几人打个眼色,叫她们机灵些。春英跨出一步,挡在七姑娘身前。
七姑娘伸长脖子,总算看明白,顾熵手心里,好似攥了几枚白壳儿的鸟蛋。
“上树了?”这鸟蛋怕是燚哥儿淘的吧?脏兮兮的小脸,不打自招。
果然,被她言中,燚哥儿红着脸,软声求她,“舅母,燚哥儿知错了。这事儿您别跟阿舅讲。”她笑笑,转头看顾熵。“四爷便打算这么跟小辈儿争抢?”“哼!你这妖人!此处没你的事儿。若非是你,我二姐姐与三姐姐,也不会在府上呆不下去,匆匆嫁了。今日你休想拉偏架,这鸟蛋,小爷我是要定了。你耐我何?”说罢趁燚哥儿不注意,一掌将他掀翻在地。高高扬起头,冲她愤然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