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主一曲墨画舞,小王当真的惊为天人!今日佳节,陪小王共饮一杯如何?”
席秋月淡淡一笑,说道,“七王子过奖!”举起杯来,遥遥向他一敬,也是一饮而尽。
申屠杰大声赞好,仰首又再饮尽一杯。
惊为天人?当初却并没有点中席秋月!
阮云欢微勾了勾唇,举杯浅啜,眸光向淳于昌瞥去。
淳于昌正于此时起身,向申屠杰道,“七王子同迎两位王妃回朝,当真是可喜可贺,本皇子敬王子一杯!”
申屠杰举杯,却扬声一笑,说道,“小王两位王妃加起来也不及殿下一位,若是殿下肯割爱,小王用这两位王妃换殿下一位如何?”说着目光便向阮云欢直望了过去。
淳于昌微一挑眉,含笑道,“王子说笑!”
申屠杰却一脸认真,说道,“这等事,小王岂会说笑?五殿下不防三思!”
这番话,不但未将阮云欢放在眼里,便连秦珊、席秋月一同羞辱。大邺群臣听的均不禁暗暗皱眉,却不知如何让他闭嘴,所有的目光,便不知不觉向阮云欢望去。
在众臣眼里,这位睿敏郡主解百姓之危,救边关之急,无一不显得聪明机变,智计百出。如今这申屠杰当面羞辱,岂会不反唇相讥?
哪知睿敏郡主却似不曾听到一般,只是轻轻放下手中杯,慢条斯理的取一枚果子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倒是将申屠杰僵在那里。
一时间,场中轻漫的歌舞,在这非同寻常的静寂中,显的十分的诡异。
皇帝脸色微沉,精亮双眸向淳于昌望去。未来的五皇子妃受辱,纵阮云欢自个儿不做反击,他这个身为丈夫的,又岂能不将颜面挽回?
淳于昌微一沉吟,正要开口,却闻一个清润的声音淡淡道,“睿敏郡主不但颜色无双,更有惊世才华,乃是大邺朝第一奇女子。七王子心生敬仰,原是人之常情,交换之说,不过是七王子的谦词,请五殿下与睿敏郡主不必当真!”
清清淡淡的语气,在这气氛中响起,倒也令人胸怀顿时一畅。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但见诸妃之下,案几之后,新封的祥云公主唇角含笑,侃侃而言,神色间一片坦然。只一句话,便将那羞辱之言说成是申屠杰对阮云欢的赞誉。
昔久国王子只是赞誉睿敏郡主,只是人蠢不会说话,大家不必在意!
众臣一愣之间,便有反应快些的笑起,说道,“七王子赞誉睿敏郡主,原是我朝之幸!”
“是啊,七王子所言虽过,也是一番好意!”
一时间,场中气氛和缓,恢复原来的热闹。申屠杰一怔,目光在席秋月脸上凝注片刻,眸中掠过一抹异色,突然大声笑起,说道,“睿敏郡主固然是奇女子,小王的祥云公主也是善解人意,不错!不错!”说着呼人斟酒,连尽三杯,望向席秋华的目光,越发灼热。
席秋月却只是微微一笑,欠身道,“王子过奖!”
小小一个女子,言谈间气度雍荣,举止有度,一时间,下方众臣一片赞誉之声。兵部侍郎望着上方坐着的女儿,一时欣慰,一时惆怅,时喜时忧,心里滋味杂陈。身旁的秦珊却是暗暗咬牙,愤恨不已。
皇帝也似颇为满意,向席秋月点了点头,生怕申屠杰狗嘴里再吐出旁的什么,也不再招惹,只是随着歌舞,说些闲话。
只是短短的交锋,众人目光的焦点尽数移到席秋月身上。秦珊先她被封公主,如今却屈居在她之下,心中本就憋气,此时一见众臣望来的目光,更是嫉恨难平,低声道,“妹妹如此能言善道,往日却不曾见识!”
席秋月淡道,“往日秋月不过是闺阁女儿,原该收敛一些,如今既蒙皇恩远嫁,岂能在异国人面前失我天朝体统?”
秦珊听她说什么“闺阁女儿,原该收敛”的话,只觉得刺耳,不由问道,“妹妹此话何意?”
席秋月淡淡一笑,说道,“姐姐素来见多识广,岂会不知何意?怎么又来问妹妹?”
这“见多识广”四字说的越发露骨,直指她身为“闺阁女儿”不知收敛,抛头露脸,到处惹事生非。秦珊听的大怒,咬牙道,“我先你被赐和亲,又谁知你用了何等手段,骗七王子越到了我前头,却又如此轻狂!”
席秋月倒也不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仿佛是在与她谈论风月,浅笑道,“七王子要说什么做什么,又是你我能够摆布?要论及轻狂……姐姐家学渊源,秋月自问,无法追及姐姐项背,姐姐不必自谦!”
“你……”秦珊大怒,欲要发作,一抬头,但见不但申屠杰,便连淳于昌的目光也向这里望来,顿时气息一窒,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恨恨咬牙,将头侧了过去。
阮云欢离二人不远,二人的说话隐隐传入耳中,不禁挑唇微笑。
这位席二小姐,平日瞧着温和淡雅,当真要将人激怒,说出话来,竟然是字字凌利,丝毫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