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用完的茶杯:“姑娘,您这话我不明白了。您说这萧家公子经常来,还经常给您送一些生活钱,生活所需,却从不要求您做什么,每次来都只是规规矩矩地讲话,奴婢看了都感动。
他莫不是看上您了吧。
可他年岁也太......
但他过两年估计也能收侧室了,姑娘可得留住他。我看这萧家小公子是对您有些感情的。”
可花魁却漫不在意,她微微摇摇头轻笑了笑,随手把玩着桌前的金珠:“我这一生,遇到过很多人。缘分皆朝生暮死,脆弱如露水。唯独与自己,像是一条生生不息的河流。
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人的感情都是变数,我无法保证自己的感情会永恒,更无法掌控他人的感情会长久。情这个字太易生变故了,还不如金箔银两来得稳当。
更何况,公子谓我独有君子之情,礼善居多。他之情爱,自在他奔忙的女子身上。”
她回答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可小丫鬟却以为她是没有信心,为其加油打气。
“但姑娘也可以想办法让小公子爱上您的呀!这满京城,拜倒在姑娘石榴裙下的有多少,就不说关家那两个,就说当今太.......”
“休得胡言!”
花魁冷声喝止,那小丫鬟明显被吓了一跳,后面的话再说不去。
小丫鬟捂住了嘴,明显也知道自己说错话。
花魁脸色缓了缓,她冷笑了一下轻声:“爱,不是我这种人能够奢求的。
爱是一场赌博,爱人者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赌资。那些富家公子哥闲来几个碎银去小赌怡情可以,却也没见谁倾家荡产的为爱挥霍。而我又何德何能,求这种动辄覆灭之物?”
她万不可取。
小丫鬟似懂非懂。
门口传来一道鼓掌声:“花魁姑娘说得好!”
回门宴的牡丹亭,王实甫的西厢记,洪楩的董永遇仙传...皆是极力宣扬女子追求爱情,不顾自身的教化。
他们或许弘扬了属于他们的爱情观,但风娇娇以为,爱并不如是。
谋爱之前先谋生,一个男人真正爱你,自不会在一个毫无谋生能力,无法给爱人原本生活基础,甚至更优的前提下妄言爱人。
凭什么因为落魄男子爱上大家闺秀,大家闺秀就要忽略其物质基础,只追求感情?
凭什么因为你爱我,我就要陪你吃糠咽菜,为你的爱忍辱负重,对抗世俗?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这分明是垃圾!
这分明是那些穷酸孽障,为谋得私欲,撒得弥天谎言!
给他们软饭硬吃以合理借口!
提起女儿就与情爱有说不完的话题。
可细想想,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倒不是说勇敢追求爱情不好,只是这世间异彩纷呈,爱情二字,为何只拘泥于男女情爱?
尤见花魁大义如此,爱金银,却不只为金银活着。纵知倾覆如杯水,为救世人,仍义无反顾。
她不能不佩服。
“这世上,如姑娘一般清醒之人可不多了。”风娇娇对其施了一礼。
心中暗忖:难怪萧令容如此礼遇。
花魁看向来人,微微愣了一瞬。
她旋即起身,对着风娇娇微微一礼:“奴家东黛,见过夫人,见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