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流等（5）疯子进城找县委书记求救

    一会儿到了派出所门前，几个人下车，把后门打开，去拉王悦稳，王悦稳一滩泥似的堆在车上。几个人只得捂着鼻子，把他抬到了那间黑屋子门前，王悦稳一见黑屋子，身上立即来了劲儿，站起身来，想挣扎着逃跑，几个人哪容他逃走，潘高志喊人开了门，把王悦稳一把推了进去，只听王悦稳杀猪似的嚎叫起来：“老爷们，求求您，把我放出去吧！”

    萧暗雨扭头看了看，暗地里叹了口气，和几个人一块儿走了。涂乡长：“咱明儿个就上磨坊村去收提留，这次工作肯定要好开展哩多了！第三次站队，肯定不会落后！”

    第二天早晨，只见潘高志早早地就到了乡政府，找到涂乡长，：“涂乡长，你去看看，那家伙叫了一夜，现在净胡话，白是疯了吧？”

    涂勇听，赶紧喊上几个队员来到派出所，果然听见王悦稳在号里面叫，涂勇顺着门缝往里看，只见王悦稳右手作势舀个电话的模样，嘴里喊道：“喂喂，是县委书记黄佳生吗？我是梓圩乡磨坊村哩王悦稳，我木有钱交流等、提留，叫一干子乡干们给我逮到派出所来了。我木听过不交钱就得坐牢，这还是党哩天下吗？要是哩，咋了他们还无法无天乱抓人呢？我放我回家，我就交钱也不行，他们也不放我！他们想叫我坐监呀！不能叫我坐监，我今年四十多了，连个媳妇儿都木有，再坐几年监，我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呀！快来救我，黄书记，快来呀……”边边哭，哭声凄厉，还拖着长长的腔，萧暗雨扭身回去了。

    涂乡长见状，对潘高志：“看来是疯了，麻利放了！”

    潘高志喊人把门打开，王悦稳看见一丝光线透了进来，箭一般冲了出去，喊道：“谢谢黄书记！谢谢黄书记！你终于显灵了，真是全能哩主呀，叫你到，你就到！走，咱俩一块儿上县城去！”边边往县城方向跑去。

    涂乡长，“高志，你看他是不是真疯了，别是装疯去县城上访去了，这家伙狡猾着呢！你开着警车，偷偷跟在他后面，看看情况。”

    潘高志答应着，发动了警车，跟在王悦稳的后面，只见王悦稳一会儿打电话给黄书记，一会儿骂涂乡长，走着打着骂着，天黑到了县城，潘高志见他并不往信访局方向去，而是顺着路走，看见地下有烂苹果，舀起来就吃，忽然看见街边的ic卡电话，象是看见救星一样，舀起话筒，：“喂喂，是县委书记黄佳生吗！快来救我！……”

    潘高志跟了一会儿，见他真是疯了，就调转车头，回到了梓圩乡，给涂乡长回报：“王悦稳不是装疯，真疯了！”

    涂勇笑着：“疯了倒干净！”顿了一下，又：“木事儿，疯他疯去，跟咱不相关，他偷砍木石，咱又有物证！木石拉回来，不要烤火使，留着做证据，不怕谁来闹事儿！再他家也木有人了，他那个老爹也木法儿咱，兄弟出去躲计划生育了，根本不敢回家，估计也不想回家。木事儿，你放心吧！”

    潘高志听，笑了笑，回派出所去了，这边涂勇开始安排工作队明天进驻磨坊村，开始收提留。

    从此，在武莜县城的大街上，又多了一个又矮又胖的乞丐，人们见他不时地舀起街边的ic卡电话，：“喂喂，佳生吗？我是王悦稳呀……”不停地给县委书记打电话求救，可里面并没有插卡，有时到动情处就大声哭起来，忽又转为严厉的斥责，开始骂人。人们听见他每次打电话，都在直呼县委书记的名儿，直觉可笑，都这是个有电话瘾的要饭吃的。涂勇估计得没错，王悦稳的老爹已是七十多岁了，没有精力了，再那个儿子在家也是整天游手好闲，他也不喜欢。王悦稳的兄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也就没有人因王悦稳到乡里上访要人，倒也落得清静。

    涂乡长的办法果然不错，只几天，磨坊村的统筹提留就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全家外出、找不到人的，谁也没有办法。涂乡长就逼着张怀义几个人到乡农经站办的基金会，贷了几千块钱，完成了任务，在乡里第三次站队时，磨坊村全乡排第一，涂乡长很是高兴，站完队的中午，又请工作队的队员们到饭店喝了一场儿酒。

    饭局结束的时候，已是两点多了，几个人醉醺醺地进了乡政府院里，只听有人喊道：“涂乡长，你到我办公室一下。”

    涂勇抬头一看是李书记，就到了李渔的办公室，李书记笑眯眯地：“你们工作队这次顺利完成任务，多亏你办法多，一圈子弟兄们都得向你学习呀！不过，银河村统筹提留还是跟往年一样，不好收，街上人电视看得多，报纸看得多，对国家哩政策一知半解哩也多，乡里干部们去收个钱，他们讲起政策来一套一套哩，有时候得咱乡干们都递不上腔儿，干张嘴，答不上来。你还得辛苦一下，带着你哩工作队转战银河吧，乡里又延长一个星期时间，你去帮着银河村完成任务。”

    涂乡长本不太愿意的，无奈李书记话也到这份儿上了，再过了年，乡镇政府又该换届了，自己在乡里干了两任副乡长了，还没有提拔起来，李渔在县里领导面前话可是一不二的，提拔谁，一般不会跑谱儿，想到这里，就爽快地：“行，我是跟着你干哩，你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李渔笑道：“我就知道你，涂乡长，我相信你一定会完成任务！过了年换届，我会考虑给上级领导建议，给你换个位置。”

    涂乡长听了，喜得站起身来，搓着手，：“李书记，你休息一会儿吧，我也回屋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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