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伙夫害怕染疫,都不敢来。
他们又是生病,又是挨饿,大批染疫的人住在一起,每天都有大量的疫民死去。
一开始还有人来拖走尸体。
这几天,连拉尸体的人都不来了。
有的人说,拉尸人已染疫;也有的人说,拉尸人已逃走。
众说纷纭,总而言之,现在尸体无人处理,任由它在寺庙中发臭发烂,生虫子。
直接导致疫民的居住条件更差了。
庙里也落进来不少箭矢,一开始这些气息奄奄的染疫者,还以为是蔡思源派人来射杀他们。
后来,他们才发现这些箭都没有箭头。
接着,他们也发现了绑在箭上的信。
识字的人,把这些信一封封读给其他的人听。
该怎么形容他们的心情呢。
震惊,不可置信,甚至有人怀疑这是恶作剧。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这种时疫确实无药可医。
他们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在这里痛苦等死。
有的人,是为了不传染给亲朋好友,自愿来到这里的。
这段时间,他们不断目睹着身边的人死去。
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们,时疫可以医治,他们还真是不敢相信,无法置信。
可是,万一,万一这是真的呢。
他们希望是真的。
随着跌入庙内的箭越来越多,他们也发现信中有熟人的名字。
看起来确实是真的啊。
求生的欲望一旦被撕了一个口子,就好像野火燎原一样不可收拾了。
身体好一点的,摇摇摆摆起身,去敲庙门。
身体更虚弱的,爬也要爬过去。
“是真的吗?”
“是真的的?”
“让我们去!让我们出城去!我们要去找神医!”
……
与此同时,城主府中。
主薄董祖成带回来浔阳城的消息,“大人,现在城内的很多居民都收到从城外射进来的信件,他们听说城外有神医可治时疫,希望大人能够打开城门。”
“假的!”蔡思源坐在床上瑟瑟发抖,身后披着三床厚被,而怀中仍还抱着那把剑,“时疫无药可救!不可能有药可救!紧闭城门,擅自出入者,斩!”
管家徐乃昌十分不解,“蔡大人,您不是染疫了吗?死马当作活马医,如果是真的,能治好你的时疫,那不是万千之喜吗?”
蔡思源胸口起伏,呼吸急促,不知道是因染疫所致,还是出于生气激动,口里大叫着,“她是骗子!是骗子!”
他俊气的脸庞发青,眼圈黑沉,喃喃说着:“我不可能会输!”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就好像忽然回光返照一样,光着脚,连鞋子也不穿就冲出屋子。
董祖成和徐乃昌两个面面相觑,皆不知蔡思源为何生出这许多力气。
蔡思源一径跑进后宅易惜儿正屋。
易惜儿正坐于梳妆台前发呆。
蔡思源一把抓住易惜儿的手,力气之大,险些把易惜儿摔在地上。
“你不是说吃了你的遗迹圣药不会染疫吗?!”
易惜儿的手腕被蔡思源拽得生疼,她一双小鹿眼,眼泪即刻弥漫了整个眼眶。
“相公,我……我染疫了。”
易惜儿把袖摆拉上去些,露出一截手臂,果然素白的手臂上点点红疹。
易惜儿也染了时疫。
这时,城门守将一身血污慌慌张张跌入内室,气喘吁吁禀报,“大人,城门……城门被暴徒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