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泽医堂坐诊的。
纪如厚翻了个白眼,正要拉开椅子坐下,被小伍一把按住椅背。
“对不起,纪大夫,你的位置不在这。”
纪如厚注意到小伍对他的称呼又变了,成了“纪大夫”,跟普通大夫相提并论。
纪如厚勃然,“是泽王请我来的!”堂堂的药王谷掌门神医,连个次席的座位都没有?!他发火道:“老夫还偏就要坐这里了!”
平日,纪如厚走到哪里都是被当成座上宾的,这是第一次被如此冷落。
他丢不起这个脸,运内劲强夺椅子,非要坐下不可。
哪知,小伍伸掌往椅子上一拍,直接把椅子拍散架了,让他坐不成。
纪如厚目瞪口呆,他是大夫,平时修习内功,是强身健体用,自然比不上小伍是专练武的。
平时大家都让他,也下会真对他动手,他哪里知道自己内劲其实不堪一击。
纪如厚当场气得要走,“什么不懂尊老的王爷,老夫不来了!”
小伍摊开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一副“你爱来不来”的神情。
纪如厚想着一会儿要戳穿假郑朝宗,此时走不得,只好咽下一口气,听从安排,跟了小伍坐到再次一级的席位上。
不多时,玉食斋厨房传菜上来。
因为主人未到,现在上的都是冷菜糕点之类,什么水晶蒜泥肉皮冻、鸭舌、拍黄瓜、凉拌木耳、海蜇丝之类,糕点又有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七巧点心等等。
跟随前来的易惜儿,最近吃药王谷的抗时疫药,肠胃虚弱,一见到这些吃食,肠胃翻涌,就要吐了。
但因在席上,易惜儿顾忌形象,极力忍着,憋得一张楚楚扮怜的脸越发虚浮苍白,脸色比蔡思源还要差。
从窗户望出去,只见外面十分热闹,人挤人的,戏台上的锣鼓声喧天,可以听到调儿,不过戏台上唱什么,是听不太清楚。
纪如厚焦躁,根本不耐烦去听,只关注安馥佩怎么还不到场。
他特意迟点儿过来,就是端着架子,达到一个压轴的效果。
没想到,安馥佩和泽王如此不靠谱,客人都到场了,这两人还不现身。
纪如厚捏紧着拐杖,正自不耐烦,忽然楼梯传来脚步声,一个穿酱油色袍子的男子手拿着一本册子大踏步走上来。
这人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瞧他走路时摆着八字步那骄傲自得的样子,就是郑朝宗了。
不——
他不是郑朝宗!
他当然不是郑朝宗!
纪如厚一眼就看得出他是假扮的。
这人上了楼,豆眼珠子那么转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纪如厚,忽然就垂下头,收了身上的气势,对着小伍躬身一鞠,说道:“小的来拜见王爷,时辰快到了……”
“哈哈哈!”纪如厚长笑起身,一把抓住了那个假郑朝宗,“别装了你,你这个冒牌货。你根本不是郑朝宗!”
那个人回头来,半点没有被拆穿的惊恐,反而有点惭愧的样子,说道:“小的是锦瑟梨园的弟子,还没有资格登台,今日演郑太医的,是在下的师兄。见笑了,见笑了。”
原来,这个是梨园的小小生,专门来送戏本,让泽王点戏的。
纪如厚方知泽王新排了一出戏,叫“太医拜师”,戴识渠看到的那个人便是梨园的弟子,让他扮演戏中的郑朝宗,并非假冒现实中的郑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