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盼夏没把话说完,可茹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方才便看的出来,尚美人神色倦怠,一点精神也没有,双目空洞无神,哀伤中充斥着失望与不甘。
或许,是尚美人没有想到,一向在她耳边甜言蜜语,视她为红颜知己的皇上,此时却也是无情冷漠,让她心寒。
最是无情帝王家,从小便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怕是见惯了世情冷暖,知道谁此时可用,谁此时可不用。
纵使皇帝多情,碰到喜欢的女人难免多分一些情感出去,也是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才做得到。
世间美丽又有才华的女子有的是,若是皇帝喜欢,可随时选进宫中侍奉左右,说的难听些,不差尚美人这一个。
可尚美人,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茹萱曾经就听盼夏提起过,说尚美人是尚家的独生女儿,父亲是老实本分的读书人,一生之中廉洁自爱,娶了尚美人的母亲之后便从未抬过姨娘,夫妻二人更是情深意浓,伉俪情深,如神仙美眷一般,羡煞旁人。
这样一个家庭生养出来的女儿,养的就如同山中的花朵一般,清新脱俗,不谙世事,不懂得男儿生性凉薄,不懂得宫廷尔虞我诈。
想到这里,茹萱就忍不住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尚美人这样的美人儿,就该找个能对她一心一意的如意郎儿,从此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不该被送到这后宫之中,过这般不堪的日子。
“还是多劝劝美人吧,让美人想开一些。往后的日子,还长呢!”茹萱说道。
盼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子的艰辛是常人所不能相见的,可盼夏同尚美人一般,心有不甘。
低头思付片刻,盼夏才又抬头问道:“可现在,就放任常昭仪那个贱人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又如何?绳之于法又将怎样?美人也已经小产,现在就算是杀了常昭仪,也无法换回美人腹中的胎儿!既然木已成舟,无法左右,何不就暂且放下怨恨,好好的生活下去,待得了机遇,再提此事也不晚!”茹萱连忙劝阻。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盼夏明白这个道理,收起心中的不甘与怨恨,狠狠地甩去眼角处积攒的泪花,笑着说道:“还好你提醒我,否则就真的误了大事了。美人经过此番事后,定会对皇上有所怨言,若是让美人任性妄为,怕是要中了小人的圈套!”
茹萱点头同意,道:“皇上若对美人有情,怕是这两日便来看望美人,姐姐还是要好生打点一切,切莫出了岔子。”
茹萱所说的打点一切,自然指的是尚美人的心绪。
“放心吧,有我呢!”盼夏拍了拍胸口,让茹萱放心。
茹萱见状,会心一笑。
从前,她只知道后宫日子难过,只盼着不惹事,不生非,能够平安出宫,好生的过日子。可是,你不惹事,事总来招惹你,不让你安生。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变得不再去得过且过,不再去顺其自然,而是尽量的去争取,争取过得好一些,舒坦一些。
就拿今天尚美人的事情来说,若是往常,茹萱定然是劝阻盼夏得过且过罢了,而今,却是还想着往后的抱负,想着如何惩治恶人。
这就是所谓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吗?
茹萱摇头笑笑,辞了盼夏,出了春晖殿。
春晖殿大门口,两簇木槿花分别在门口左右两侧,往日是长势旺盛,花开的艳丽,可眼下已是几近冬日,叶子都凋零到一颗不剩,略显得有些苍凉。
看到这木槿花,反倒让茹萱想起了曾经提及皇上与木槿花之缘的世其。
世其走了已有七八天,不知道此时如何了,不知路上可能按时吃饭,可能按时睡觉?
茹萱看了看有点西沉的夕阳,抽了抽鼻子,哀哀地道了一句:“世其,我想你了。”
冷风吹过,如锋刃一般划过茹萱的脖子,生生的疼。
茹萱缩了缩脖子,慢腾腾地向浣衣局走去。
果然,如茹萱与盼夏所料,皇上表面上偏向常昭仪,内心却又十分担心尚美人,天刚一擦黑,皇上料理了政务之后,便带了两三个侍从,悄悄的来瞧尚美人。
“皇上驾到!”外面有宦官高声的喊道。
外面等着侍奉的宫女太监们应声跪下迎接,噗通噗通的跪了一院子。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