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这么多年他就没那么惊心动魄过,一边是救不回来的死寂,一边是关天赐要一命抵一命的威胁。
杨炜在帮顾倾如检查身体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和紧张。
她的眼睛除了膝盖,哪里也没有看,在距离上次来这种地方已经有一年多了,她每次在这样的地方浑身就不自在,那些抱着病痛发出哭声的病人更让她害怕,因为她总会想于艳芳是不是也遇到了这样的痛,她会不会埋怨她没有在她痛的时候陪着她。
“只是小感冒而已,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让护士给她打一针就可以。”
杨炜像是习惯了他的劳师动众,只不过认识了关天赐这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换一个,从没有谁会像顾倾如这样让他频繁失控。
“不用了,我没事,我想回去了。”顾倾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并不是怕打针,而是她不想看到针扎进肉的画面。
李妈妈曾经拍过于艳芳治疗时的照片给她看过,全身都是布满了针管。
她的举动让关天赐和杨炜都有些不明白,当杨炜要说打一针比较稳定的时候,关天赐奇异地开口了。
“那就算了,你让护士把药上来。”顾倾如苍白的脸色,颤抖的手指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不相信有人会怕针怕到这个地步,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一年前方嫣然的大肆喧闹后顾倾如差点因为他丢了性命。
“呜呜,我不活了,关天赐,你让我在那些太太面前怎么抬起头啊。”
房间里能砸的都在地上变成了粉碎,佣人们低着头不敢上前收拾。
方嫣然站在茶几旁一副泼妇的样子,指着关天赐喊骂。
“如果不是我嫁人你们关家,你当时的金融危机能得到解救吗?怎么?现在步上正轨了就要把我踢出去了吗?关天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他眉毛微皱,他不喜欢她提这件事,当初他娶她不过是因为她给他制造了危机状态,让他娶了她才给予解除,现在竟然变成了她对他的施舍。
“如果你觉得我是忘恩负义,那就离婚吧,我无所谓。”他站了起来不想再和她纠缠,只是他还没踏出客厅就被方嫣然拽住。
“天赐,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你怎么可以说离婚的话。”
刚才泼妇的样子瞬间不存在,方嫣然脸上楚楚可怜,像只受了伤的小白兔,恍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另外一个女人的脸,她不像小白兔,更像一只游走在山间的麋鹿,她从不会在他面前这样柔弱,她骨子里的倔强会让他震撼。
“天赐,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你不要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方嫣然此刻才真正地担心,因为她发现关天赐的眼里没有了她的影子。
“嫣然,我没有不要你,是你不要你自己。”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抽出了自己的臂膀,绕过地上的碎片走出大厅。
“去把管家叫来。”当关天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方嫣然脸上换上了冷漠,她仿佛拥有了好几个不同的面具。
佣人们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脚步已经有些凌乱地跑去找管家了。
“说,那个女人是谁?”
方嫣然站在窗边望着关天赐匆匆离开的身影,抓着窗帘的手可以看到发白的关节。
“少奶奶,我不知道你在问谁。”关家的管家,苏伯伦,继承了三代的重任现在落在他的身上。
他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什么可以管什么不能管。
“你还真是一条忠心的狗,我告诉你姓苏的,我是奶奶钦点的孙媳妇,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我一定会让奶奶把你扫出家门的。”
方嫣然的威胁让苏伯伦忍不住冒冷汗,他自小跟着父亲在关家长大,在这个家里除了现任的接班人关天赐以外没有人可以赶他走。
“少奶奶,请不要为难我了,老板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不敢多问,更何况你说了我不过是一条狗,哪里有权利干涉老板的事。”
苏伯伦的以牙还牙让方嫣然将窗户边的青瓷花瓶摔得粉碎。
她高傲的身份让她冷哼了一声走出了差不多被毁了的客厅。
苏伯伦望着她离开的身影交代了要跟随她离开女佣。
“看着少奶奶,有什么事立马通知。”女佣点了点头就跟走了。
方嫣然从来都是一个握着主导权的女人,她从小就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与顾倾如相比,她就是公主。
她的父亲是开银行的,人脉的广泛让她知道顾倾如的存在一点也不难。
她轻而易举地知道了顾倾如所住的公寓,她这几天一直在和一个外国人纠缠,当然没时间去注意关天赐的去向,只是今天和那些阔太太们喝下午茶时有人提到了关天赐带女人游走在各个社交的场合,并且每次都是带那一个,这让她起了大大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