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线条也是愈来愈深刻,一时间不禁感叹中来,轻声说道:“那日陛下与长孙皇后在渭水之畔遇险,宁羽碰巧路过击退刺客,陛下礼贤下士邀宁羽前去画舫一叙,围炉畅谈议论古今,往日依旧历历在目!”
“其实当时朕万般没有料到,自己竟能从秦王变为皇帝。”李世民苦涩一笑,眉宇间大是惆怅。
欧宁羽正色道:“陛下文韬武略英勇盖世,天子之位由陛下继承,正是不二的选择,这二十年的贞观之世,已经足够书录陛下赫赫的功业,供后世景仰。”
李世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我相交多年,朕也不愿意瞒你,就实而论,其实李建成的才能并不弱于朕,只是大唐立国之后,他身为储君须得坐镇中枢,能征善战之名不显罢了。不过建成为人多疑气量狭窄,因朕之功绩让他心生猜忌,担心朕会影响到他的太子之位,才决定对朕施以毒手,朕也是无奈反击啊!因为若不反击,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
“玄武门之变后,朕令人篡改史书大肆贬低高祖和太子建成,这些年更是繁荣国内,征伐域外,一洗两晋以来中原颓废之势,目的也只是让自己的皇位来得名正言顺罢了。”说完这些,李世民语气涌出了几分悲凉之情,叹息道,“朕这皇位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生平对家业传于嫡子的观念有些厌恶,太子李承乾乖张无能,朕多次想将他废之却没能下定决心,以至于酿成了秋狩叛乱,上梁不正下梁歪,诚所谓也!”
欧宁羽听得良久默然,知道李世民是在懊悔昔日诸多错事,思忖半响,幽幽叹息道:“家业传于嫡子,乃礼法使然,庶子即便再有才能,也是于事无补,然而皇帝之位干系甚大,牵一发而动举国,若是让嗣子继承,昏庸与睿智、残暴与仁慈皆是没有定数,遇明君则天下安,遇庸君则天下乱,此乃皇权最大的隐患,贞观之世已近二十年,宁羽相信在天下万民的心中,对于陛下自然会有一番公道的评判。”
“宁羽,还是你最懂我。”得到欧宁羽如此肯定,李世民心头激动不已,他突然抓住了欧宁羽露在外面的纤手,语气竟有丝丝地颤抖,“你我相识久矣,李世民为人如何你也应该知晓,无忧逝多年,朕却一直未立皇后,其中固有对无忧的思念,然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朕的心头一直有一个影子,后位乃是为了她虚位以待啊,宁羽,你……知我的心思么?”
欧宁羽心知该来的总归要来,心里不禁暗暗一叹,纤手虽是任由他紧紧握着,语调却是舒缓镇定:“陛下之意宁羽岂会不知?然宁羽毕竟乃是修道之人,追天道而弃人道,男女之情对宁羽来说不过是镜中水月,过眼云烟,对与陛下的好意,宁羽只能说声抱歉了。”
闻言,李世民如遭雷噬,脸色也是瞬间惨白,今日他好不容易说出了压在心头多年的话,然依旧是如此结局。他长长一声鼻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问道:“难道你这一生,就没有动过男女之情?”望着飘落池中的雪花,欧宁羽嘴角划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动过,想过,念过,但却只能选择遗忘,看破了繁华,也就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