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不定的墙头草全都被这阵风吹到了李治这一边,当然,他们并不敢直接前去拜访晋王,而是另辟蹊径找到晋王府长史余长宁,一时间,长乐公主府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余长宁虽然很是不乐意,但为了李治,依旧接待了这些前来拜访的官员,或好言相慰,或暗示明示,或言语拉拢,整整两天下来,余长宁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个夸夸其谈的外交家。
在忙着接待拜访官吏的同时,余长宁也没有忘记大典仪式的准备,仪式尽管大部分由礼部负责,不过作为代帝祭拜的李治,自然不能独善其身,晋王府要准备的东西也是很多。
余长宁不擅长具体事务,但好在很会用人,再与李治商量后,他将鸿胪寺少监狄知逊暂时抽调晋王府,负责各项准备工作,以狄知逊的精明能干,余长宁自然大是放心。
而且房玄龄关心女婿,知道这是余长宁上任晋王府长史以来的第一战,所以不仅亲自前来晋王府指点,更安排了许多吏员帮忙协助。
因此大典仪式虽然筹备得一片忙碌,然终归是有条不絮。
相比起晋王府的热闹,吴王府却是一片萧瑟冷落。
当那日听见父皇让李治担当此次祭拜仪式时,李恪瞬间勃然大怒,当即摔碎了手旁的茶盏,竟有一种费劲千辛万苦,却为他人作嫁裳的感觉。
比起李恪的暴怒,阴宏智却是一片冷静,捻须劝说道:“殿下,晋王虽然在目前占据优势,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机会,只有谋划得当,一样可以让其折戟沉沙!”
李恪剧烈地喘息了数下,稳定心神问道:“先生莫非是有妙计?”
阴宏智阴沉地笑了笑:“既然晋王是去祭拜后稷,那我们便在后稷身上作文章,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言罢,阴宏智凑到李恪耳边,喁喁低声开来,及至他说完,李恪呆呆地愣怔半响,猛然拍着大腿狂笑道:“妙!妙!妙!,果然是一条杀人不见血的毒计,哈哈。好,就请先生负责安排。“
阴宏智肃然拱手,亢声应命。
二月十七日,李治的车驾缓缓开出了长安城西门,朝着武功县而去,随行的还有朝廷文武百官,以及五千禁军。
武功县位于长安城以西百里,按照车驾不快不慢一日五十里的速度,两日便能抵达。
礼部尚书李道宗负责典礼的一切事务,已经当先一步赶去了稷山,而余长宁作为晋王府长史,在李道宗走后自然承接了许多的事务,但好在忙而不乱,也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策马慢行,余长宁脑海中满是今晨娇妻们送他出门时的情景,特别是房玉珠与陈若瑶新婚燕尔,虽知道余长宁最多七八天便能回来,然依旧哭得是梨花带雨,若非不能带家眷前往,说不定房小姐便要固执得跟着余长宁一道前来。
车队徐徐行进,翌日夕阳西下时分,稷山已是遥遥在望了。
由于祭稷大典还要等几天方才举行,余长宁便吩咐军卒在山脚扎下大营,文武百官皆休息在此处,而自己则陪同李治先行登山,准备沐浴斋戒。
余长宁与李治在军士的护持下过得石坊大门,一片殿阁楼台掩映在苍山翠柏之中,黄色殿角下铁马摇动,不知何处传来的钟声悠远深沉,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生肃穆之感。
后稷祠门口建有一座重檐歇山式大殿,走进殿门,高大雄伟的四大天王持琵琶、持宝剑、持赤蛇、持宝伞,豹头虎眼、怒目圆睁,相信任何宵小面对天王们虎视眈眈的直视,也会心生恐惧之感。
一路慢行游览,李治兴致勃勃地向余长宁讲述道:“姐夫,原本后稷祠在隋末之际已经破败不堪,高祖皇帝敬重农神,故此拨付粮饷重新修建后稷祠,并以此为基,在毗邻后稷祠的空地上还修筑了一片皇家别院,昔日父皇还是秦王之际,也曾在别院中居住了数月。”
余长宁笑问道:“此地环境清雅,景色怡人,建造别院感受道家天地,倒也正当其所。”
说笑间来到通向后稷祠正殿的山门,匾额“粒食万年”四个大字璀璨夺目。礼部尚书李道宗早就率领一干先行前来的官吏在此等候,眼见李治与余长宁到来,李道宗拱手向李治禀告了前期准备情况,并请李治前去别院休憩。在别院安顿下来稍作歇息后,时间已快亥时,余长宁沉吟了一番,吩咐仆役在别院中备置了酒宴,自己则前去了李道宗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