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对身上的味道忍无可忍,因此说道:
“好,那你出去吧。”
成秋碧没动,我挑眉朝他看去,想着他一定会用“又不是没看过你洗澡”来反驳我,谁知他只是将我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便转身出了屋子,临了还不忘讽刺一句:
“就你那跟板儿似的身材还怕人看呢!”
啥米!我的身材像板儿!?这明明就是胸是胸pp是pp,标准的凹凸有致啊,他咋就能看成板儿了呢?诋毁!绝对是诋毁!
仇视地等待门在他出去后关严,我开始处理身上那件非绿非黄的长裙,想起自己被围攻时的情景,想起当时自己那种无助心情,我又深深地看向那扇关紧了的房门。
光裸着踏入已然失去最初热度的浴汤,粉红色的花瓣点缀的一桶无奇清水忽而多了几分灵动。心因为想起被围攻的事情而再度陷入窒闷,深深沉入水中,直到把整个身体包括头部都掩藏进粉色的花瓣之中,我才停止了下沉。
强忍着不去呼吸,把每一口到达喉咙口的气息都再次压回肺腑,直到再也忍受不住,我猛地冲破花瓣覆盖的水面,瞬间由缺氧的状态得到空气,就好似一次深度救赎,无论是身心还是精神,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如此反复几次,我终于将身体内的堵闷完全宣泄掉。疲累地靠着桶壁,一边用布巾擦拭着身体一边在脑中回放刚刚与素与成秋碧的对话。
门外偶有侍从经过,可是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们已经了解了我的脾性。我不喜欢在洗澡的时候受到打扰,他们也不做多余的事情,只在我沐浴中途问一问是否要换热水,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希望这副主府中有一天能突然蹦出个温泉出来。
伴着时不时的水声,在一室的沉寂中冥想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可一想到素有可能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我心中就是一阵凛然。刚刚成秋碧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然他拐弯抹角想要表达的,无非就是我的猜测,是对的。
真的对么?难道我那不怎么管用的第六感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唉——我果然是没女,尽想些没用的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应对素有可能识破我身份后所产生的连锁反应才是!
可劲儿搓了搓已经红透了的手臂,等到臂弯处都现出了红血丝,我才后知后觉地痛呼着嘶嘶两声,门外立时有侍从担忧的声音传来,撇撇嘴,其实副主府中除却濡以沫那个不长脑子的,其他侍从以及素和路冬声,对我还是不错的。
想起濡以沫,也不知道他和成秋玥小美人话别到了何种程度了,他们要是敢在副主府行些啥啥苟且之事无端扣过来一顶西瓜皮,圈的,老娘明儿就撕了成秋玥那丫的圈!
桶中的水愈见冰冷,我又在里面泡了一会儿,在确定没有什么臭鸡蛋烂菜叶的味道后,我才意犹未尽的从水里爬出来。遇着外面的冷空气,我的精神霎时一个抖擞,都忘记用干毛巾擦净身体,就直接把成秋碧给我偷渡过来的淡粉衣裙套到了身上。
淡粉……衣裙……看着镜中身着粉衣的自己,用自恋的说法,好歹咱也是一代俏佳人呐,可是脑中忽闪过成秋玥那娇小可人的小脸蛋,妈妈的,老娘心中一阵羡慕嫉妒恨。为啥子那么一个年轮比我大n圈的老妖精老旱魃,长得恁水灵捏?
正自我哀叹连连之际,房中的木桶已由灰白翅膀的侍从抬了出去,随着他们的离开,成秋碧再次出现在屋门口处。他眼含某种我看不懂的感情直直瞪着镜中的我,竟让背对着他的我一时不敢动弹,只由着他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看着再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再无侍从的忙碌之声和翅膀震颤之声,我隐隐吸进一大口空气然后悄悄吐出,这才回头看仍然呆怔着的成秋碧。
我说:“蛇蛇,你很想超越你的家人是不是?”成秋碧没有回答,我遂又接道:“可是你又很爱你的家人,你心中充满了矛盾,我说的……对么……?”说罢,我也如他般直直盯着他等他给我回答。
许久许久,久到我与他对视的双目开始酸涩,才听他声音嘶哑地说道:
“……女人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我笑了笑,转身从镜中继续看着他,再次隐秘地吞吐一番,才不至于把心中的不确定和紧张感表现出来。
拿起梳子开始梳理颜色越来越浅淡的头发,我说:
“无论是人还是旱魃,果然还是自相矛盾的多,也不知道是谁不久前还说我蠢,说我笨,说我……”呃……至于脑残神马的,我是绝对不会承认和说出口的!
“我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你!”成秋碧一反适才的冷漠淡然,赌气似的坐在床头,那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家长不给买心爱玩具的别扭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