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管事的,以为他进来是向我通报,却见他朝着素所躺的方向遥遥拜了一礼,然后平息恭敬道:
“素侍夫,府外有客来访。“灰白翅膀斜目偷瞥了我一眼,然后垂着头更低了下去。
眉心跳了跳,他们这是有猫腻呀。我走近软榻,然后伸臂捅了捅一副凡事了了的素,说道:
“呦,是哪个慕名咱们素的小姑娘,都找到府上来啦?”
我只是玩笑一语,没想到通报的灰白翅膀竟当了真,当下停翅跪了下去,扑通一声,吓得我直直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把软榻上躺着的素给掀出去。
我眉角颤抖:“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看看素那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嗯!别说找上门,就算是直接冲进府中给他扛走我都信。
素浅浅扯了扯唇,单手轻抬示意跪伏在地上的灰白翅膀起来,半阖的眼睛稍稍睁开,透出被淹没的精明,他说:
“副主又不是外人,你不如从实说来。”
素一句话才说了一半,跪在地上的灰白翅膀不但没有起来回话的意思,而且咚咚咚的还磕起头来,那头磕得,我都跟着一阵肉痛。灰白翅膀嫌着光磕头太单调,一边磕嘴巴里一边还念念有词的:
“副主恕罪,奴才觉得事情不重要才没有如实禀报,副主恕罪副主恕罪……”接下去的时间里,有大半都是这个灰白翅膀的侍从在那里道歉,本来被吓到的我好不容易回神,却见他把我当混世大魔王似的跪拜,心中恁的不舒服。
拧眉沉默了会儿,我出声打断道:“别磕了,难道不是有小姑娘来找素?”
“……小叶子也太高看素的魅力了。”素浅笑盈盈地从软榻上坐起身,那姿态——雍容!
我瞅了瞅素,然后又把视线挪回跪在地上已经停止点头运动的灰白翅膀:“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没想到灰白翅膀突然间不知从哪得来了勇气,坚定地否定说:“素侍夫虽然容貌一流,但从来都是安分守己遵循夫纲,小的可以打包票,素侍夫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副主您的事情!”
抖了抖嘴角,我说:“素,我真怀疑这小灰翅膀是不是你培养出来的狗腿子。”
素闻言保持着浅笑没有丝毫的裂痕,但面前跪伏着的灰白翅膀很明显已是受不住我话中危险之意,又是如前一般,一叠声高喊“副主恕罪”“副主饶命”。我抠抠耳朵,不耐烦低吼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再不说就拉出去砍了两根翅膀!”
这话很有效,然而却也太有效了。一句话才说完,就只见刚还啪啪啪说个没完没了的灰白翅膀紧紧闭上了嘴巴,但可惜的是,闭上的不仅仅是嘴巴,还有眼睛。
上前几步我在倒地不起的灰白翅膀身边蹲下,然后扒了两下他闭的严严实实的眼睛,我回头目视素错愕道:
“他……晕了?”被我的话吓晕了!
“你可知道翅膀对于旱魃意味着什么?”素问我,却是一个设问句,不等我回答就自问自答道:“那是他们的荣誉,只有此才能彰显出他们的不同之处,你要砍下他的翅膀,无疑就是在要他们的命。”
我感到委屈地撇撇嘴:“又不是真的要砍他的翅膀,我只是想吓吓他而已。”
“以后这样的玩笑不许再开!”第一次,素的神色如此严肃,竟让我就这么看呆了下去。
直到蹲伏的脚掌传来麻痒难耐的感觉,我才惊然从呆愣中转回神智,却见素早已离开了他的贵妃软榻,正越过我向着书房之外那道透明走廊行去。我一凛,立时喊道:
“你去哪?”
“既然来传信的管事都被副主您给吓晕了,当然是素亲自为您去打探一下。”素背对着我,日光透过折射率颇高的水晶穹顶投射进来,打在他的身上,自成一片不可忽视的光环。
我说:“我也去!”
素闻声一顿,但随即脚下的步履更是匆匆,见他有撇我逃开的意思,我立时从蹲伏的状态站起,供血不足眼前一黑,晃了两晃总算站稳了,就发现素已消失在长廊尽头,已打开南院的院门,向别院大门处走去。
看他这么匆忙地就走了,我心下更加肯定府外此刻等候的一定是个小姑娘,而且看他那步履轻快的样子,想必还是个绝色超群的小姑娘。这么一想,我再不犹豫,循着他的足迹,我一路飞奔向繁华锦簇处的副主府别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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