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这个人就是姜九黎。
我从他身后愤恨的瞪他一眼,再看轩辕氏,只刚刚眉头皱了那么一下,随即就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一副等待我伺候的模样。
长长做了个深呼吸,随即步上前去,拿着一个陶壶给轩辕氏倒了杯水,杯子里漂浮着一朵绽开的粉嫩桃花,竟是我给姜九黎的桃花茶。
姜九黎在下方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含笑道:“主上,这可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您的义女特制的桃花茶,味道很不一样,您尝尝。”
我被姜九黎那一声声“义父”、“义女”唤的心里极为不舒服,侧头瞪了他一眼,他却眯着银白色的眸子,根本不看我。
再回头时,轩辕氏已经端起茶盏,轻啜了口桃花茶,泛着淡绿色的茶汤微荡,轩辕氏重又把茶盏放回矮几,唇上因为沾染了茶水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我忍不住会想,你说他鼻子下边和下巴上全是胡子,这要是想亲个嘴啥的……得多难受啊。
额咳咳,我想多了!
轩辕氏虽是蚩尤的叔伯辈,但究其两人的年龄,却不相上下,现下因为轩辕氏留着胡子,所以看上去要比姜九黎沉稳老练的多。
轩辕氏回味了一番,才淡淡道:“味道甘美,确实不是一般白水所能比拟,”他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微微流露出赞许之意,“魃儿,确如蚩尤所说,这桃花茶是你所制?”
小心肝又次颤了一下,还真是不适应他那一声亲切得要死的“魃儿”,可人家是这个世界的老大,我不愿意,难道他就不这么叫了吗?
抿了抿唇,我低低应道:“不是。”是也不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向来就讨厌担责任,所以我宁可不要这份与我无异的能力,何况,这桃花茶却非出自我手。
“哦?”轩辕氏目中划过一丝不解,“那为何蚩尤会说这桃花茶是你亲手而制?”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是我没事骗他的说法,谁知道他就当真了,真不好意思,竟没想到魃儿的一句谎话会带给主上的不解,魃儿知错了。”抿了抿唇,我续说道:“若主上真的喜喝这桃花茶,魃儿也不会吝惜世人知道它的真实出处,……主上应该知道雪倾舒吧,这桃花茶便是他的手笔。”
轩辕氏又将手中花茶细细品鉴一番,目光愈见深沉,末了口中喃语一般说道:“雪倾舒……”
我知道,雪倾舒的出头之日到了。
轩辕氏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实是与姜九黎早有预约,姜九黎初见擅入的轩辕氏时所表现出的惊诧,我真的很难猜度其中真假,女人向来感情用事,特别是沉浸爱意之中的女人,我无可免俗,智商情商几乎为负数的我,情愿相信姜九黎不久前表现出的惊诧是确乎发自真心,而非某种不为人知的计谋。
在轩辕氏与姜九黎商议要务时,女人的作用就和桃花茶差不多,只供消遣,甚或者说是可有可无的道具,当我发现我是女人之后-_-|||,我识趣的退出他们低沉压抑的圈子。
离开兀自商议大事的两人,我想起与陶潜的约定,径自向祝融在人间的那所院落走去。
雪忽而大起来,迷蒙了人的眼。
几日后,雪倾舒突然兴冲冲的从外面跑回来,喜悦之情即使隔着面具,也从他的身上流泻出来,仅是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他那份由内而外的开心。
“主上允许我加入初春的狩猎,”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雪倾舒用如此颤抖的声音说话,可见他不是在向我陈述一个事实,而是在感慨一个奇迹。他激动的抓着我的两手腕,差点把我从稳坐的座椅上扯下去,“狩猎!你知不知道,和首领一起狩猎,这将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狩猎,之于这个时代而言,具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我说:“是哈……”雪倾舒难得一遇的失态让我无所适从,手足无措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像从前一样,抽出被他抓得生痛的手腕,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人才,总有一天会赢得他人的认可!”
雪倾舒隐在面具阴影下的眸子熠熠生辉,喜不自胜。
他的喜悦却没有真正的感染到我,不是我这个人小心眼看不得他人比我过得好,只能说,雪倾舒得到轩辕氏的认可,这件事从根本上说明,轩辕氏从未相信过外界那些对我的夸大其词。虽然说连我自己都认为那些有的没的是夸大其词,但……自己的能力被完全否定,这感觉……很糟。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