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身似浮萍无根絮

    “你现在还想走，怕是已经晚了。”

    那盏旧灯，忽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如同一个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那光亮闪着妖异的光泽。

    那光亮汇成一团大大的灯火，那灯火看着还是如以前一般的陈旧，只是那昏旧的焰火里有丝丝缕缕的怪异“火线”，那“火线”的周围层层叠加着爆裂时间意志，似乎还有另外一团“灯火”存在，那“灯火”要从这灯火里破壳未出。像是一个“过去”同现在的分离剥开。

    所以渐渐的那团灯火，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虚影。那虚影让人一眼望去，好像一团充满了暴虐情绪的虚无，让人心悸。又像一轮拥有无限磁力的黑洞，把一切胆敢靠近它的东西，吸进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撕成粉碎。

    “破碎的时间意志！”

    那段已经飘飞出去很远的断破雪剑，忽然感到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紧接传递过来一股强烈的吸力，把断破雪剑吸扯的连连后退，断破雪剑惊恐的回过头，恰好看到了那团虚无的灯火影。

    “你走不了了！”

    一行比刚才还要疯乱的潦草字迹在天空浮现。

    那段断破雪剑又被拉扯回了原来的地方，眼看就要被撞上那团虚无的灯影，然后被撕成粉碎。

    “我的死，换你的死，能弥补我天罗这趟的过失！”

    生死的冰冷话，留下一行潦草的字迹。

    其实旧灯死不了，死的只是风尘的一缕魄像，还有一盏旧灯。白雪玲也死不了，毁掉的只是一片雪花分身。然而有的人要死，就是那个无辜的少年，和那只还很弱小的白耳老鼠。所以就算是旧灯这么疯狂的人，也会心生怜悯之情。

    那盏灯忽然断开了一小截，一截残破的灯芯带着些昏暗的光，向着张哲飞去，那一段灯芯化作一束温和的灯光光影，把张哲包裹在了灯火里。

    “你很无辜！但身为天罗弟子，你就该有死的觉悟。就算有了这缕灯火，你还是会死，只是能晚一点死。这算是我送你下地狱的，那送别的焰火。”

    这话一点也不好笑。

    这时旧灯忽然感觉有什么正在触摸自己，湿漉漉的。只见那只白耳老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屁颠屁颠的跑到旧灯旁，一条“恶心”的鼠舌，舔着灯身留下一道道黏糊糊的口水，见旧灯看来，白耳老鼠舔的更加欢实，一对兔耳朵也耷拉下来，一条短小的尾巴上下摆动，一双鬼灵精怪的鼠目如诉如泣，可怜巴巴的模样。

    旧灯出现了那么一丝错愕。

    “呵”

    旧灯哑然失笑，分化出一只灯火的化形大脚，一脚把那只讨人厌的老鼠踹进了包裹着张哲的那团灯火。

    “虽然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但你能拼死救助我天罗弟子，自然算是我天罗的恩人，所以我也送你一并下地狱。”

    白耳朵的小花刚进入那团灯火后，飞速的钻进了张哲的怀里，还摆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只是旧灯残剑没有注意到，那双鬼灵精怪的鼠目闪耀着万千波澜，有各色各形的剑影，有散着雷霆，枯黄光芒的眸影，有一片花海的影子，有一只凤凰形状的火影，有一座雄伟的城影……鼠口一喷，竟然喷出一小段破旧的灯身，散着比张哲身上那团还要亮堂几分的灯火。

    旧灯没有时间想，小花是怎么轻易的靠近旧灯的，又为何能这般轻易的舔到旧灯，且留下那道恶心粘稠的口水。

    旧灯没有时间想，因为那团断截雪剑上的火焰忽然猛烈的炽烈起来，一道道不规则的空间线条向着那团虚无的灯影汹涌而来。

    另外一截断破雪剑终究没有被拖进那道虚无的灯影。那断破雪剑里传来一个冷冽的字。

    “爆！”

    话音刚落，那团炽烈的火爆裂开来，化作一团团更加急促的空间法线，猛烈的向着那道虚无灯影冲撞过来，然后消失不见，霎时一息的宁静，像是万物凝滞。

    然后一声开裂时空的巨响，一道充斥着时间虚影和空间法线的巨大气流向四周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尽数被化作虚无的影和线。那爆炸的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旋涡，里面充斥着死寂的灰暗气息。那盏身处爆炸中心的旧灯被瞬间撕裂成碎片；那柄断破雪剑化作一片残破的雪，并没有完全破碎掉，只是被狂暴的气流吹打的更加残破更加凄惨，如风中浮漂，摇摇晃晃的被卷入巨大漩涡，然后消失不见了。

    当然还有一缕灯火没有破碎掉，那片灯火藏身在一小段破旧的烛台里，烛台外是万千斑斓的眸影，爆裂的气流粉碎了一道又一道的眸影，那段烛台显的更加破旧，最后化作一缕尘埃消失在了巨大的漩涡中心。

    “不！”

    “这是……”

    “时空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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