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殷温娇点了点头,看着她,等着好消息。
“管家说,夫人不忍心小姐,令家丁把无赖、年龄大的、有残疾的都赶走……”
殷温娇感觉眼角的泪珠顿时凝结,或许是结了冰,又或许是干涸不见。
再也流淌不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
还真是心疼我。
殷温娇抓紧了手中的金丝线绣球,再也不报任何希望。
就在这时候,一阵锣鼓开道的声音从街头传来。
“当当当!”
“新科状元!海州——陈萼——陈老爷——跨马游街喽!”
那差役喊的抑扬顿挫,锣鼓声震天响,令彩楼下聚集的众人也不由地看过去。
只见差役们前有锣鼓、“钦命状元及第”旗牌、后有水火双棍,呼喊呵斥两旁闪开,中间一匹白色御马。
御马上,一名英俊书生戴着双翅乌纱帽、绑着红绸大花,缓辔而行,正是说不出的春风得意。
这一行人从街头缓缓而来,引得不少临街的人家抛下荷包、香囊,欢呼者众多,随着看热闹的也众多。
不知不觉来到彩楼之下,殷温娇只看了一眼,心里便如同寒冰遇上铁水,转眼有了活泛的温度。
若是将绣球抛给他,岂不是好?
新科状元及第,又是一表人才,便是寻常时候,也未必能找到这样的好郎君。
刚想到这里,殷温娇便见到那新科状元勒住了马,抬头笑吟吟看来。
那双眼倒像是就在眼前,含笑看着她一样。
顿时不由地便把手中绣球抛过去。
那绣球轻飘飘地,先打中陈萼乌纱帽一侧,又落在他怀中。
陈萼不出意外地接住绣球,再度看向殷温娇。
这就是,玄奘生母,殷温娇?
从此刻起,陈萼一家正式进入八十一难的流程……
他目光有些微微冷淡下去:无论是谁,你们很快就要目瞪口呆了!
“姑爷!请快快下马!”
“府中已经备好礼节,立刻便可成亲!”
“姑爷快请!”
见到陈萼接了绣球,丞相府的管家和家丁们冲到马前,一拥而上。
他们有的抱腿、有的拉手,呼喊不停,要把陈萼拉下马来,送入丞相府中成亲。
陈萼提声喝道:“差役们何在!”
差役们本以为这是一桩好事,故此笑嘻嘻抱着锣、举着牌子在一旁歇息,没有阻拦殷家的人,此刻听到陈萼呼喊,连忙又聚过来,将殷家的管家与家丁驱散。
彩楼周围观众、殷家管家家仆都怔住了。
这新科状元接了绣球,难道想反悔吗?
殷温娇更是脸色煞白,不由地靠近彩楼栏杆——他不肯愿意?
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悔了亲事,索性就一头栽下!
也胜过在人间万千烦恼、颜面丢尽!
陈萼开口,朗声笑道:“诸位见证,这绣球是我接了,这彩楼上的姑娘,自然是我家中妇人。”
“我陈萼也是大好男儿,又是新科状元,自有前程万丈,如何能入妇人娘家,当个上门招赘的女婿?”
“彩楼上姑娘,你若有心,今日便随我去,跟我做个一家人。”
“若是无心,这绣球我便还给你,你另择如意郎君。”
“如此可好?”
管家、家仆等都怔住,连忙去禀报府中老爷夫人,彩楼下众人却是不管这么多,轰然叫好。
新科状元,自然有这样的底气与傲气!
他大好前途,被拉入丞相府中成亲,跟赘婿一般,的确是男儿所不为之事。
“好,状元郎好气节!”
“好男儿!”
站在彩楼边上的殷温娇听着陈萼的话语,看着这一幕,已经忍不住将煞白的脸又变成桃花红色,满腔的女儿心事化作喜意。
这样的新科状元,有主见的好男儿,便是她以后的夫婿吗?
张了张口,殷温娇用尽了自己所有剩余的勇气,终于发出声音。
“公子,妾身愿意。”
只是这六个字,她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低着头。
听着下方的喧闹,宛若山呼海啸,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状元郎!”
“满堂娇答应了!”
“恭贺两位成就好事!”
“恭喜恭喜!”
也有管家的惊呼:“小姐,不可,等老爷和夫人决定啊!”
殷温娇低着头,听到管家这无力的喊叫,不由自己发出轻笑。
不,不等了,我再也不等了!
我反正就是要嫁出去,再也不等了,再也不变了,再也不换了。
这就是我的郎君!
父亲母亲,这便是我最后的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