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套上一辆马车,绕到门口,招呼道:“二爷,三小姐,快快上车吧,外面风大,寒气太重。这鬼天气!”
张遂和小姑娘坐进车厢,小姑娘举着手中的画,说道:“这是二哥给我画的第九张画了,我要拿回去让齐先生给我裱好,九张画订成一本小画册,然后拿给母亲去看。”
齐先生是昆州探花书阁里最好的裱画师,性情古板仔细,见不得半点瑕疵,尤其爱好书画之道,不知道他看到这种画风奇异的画作心里作何感想。
张遂在心里暗暗想着齐先生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张家祖屋门前。张家的祖屋经过几代人的扩建修葺,现在占地极广,虽是商人之家,但几代人都是经营书籍,自然也都有了书香世家的气度。整体府邸的风格只要是有一定见识之人,进来以后都会夸一句书香门第,毫无商人之家的豪奢粗鄙。
张遂和小姑娘下车后,小姑娘在前面捧着画,蹦蹦跳跳的进了府邸,进门就叫道:“湘云,快过来。”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急忙跑了过来,小姑娘将手中的画递给小丫鬟,叮嘱道:“小心些,等下你送到书阁给齐先生,让他帮我裱好。对了,还有我放在房间柜子里的其他几张一起送过去,让他给我订成一本册子。他要是不干,你告诉他,我就去把他的画室弄乱!”
小丫鬟连连点头称是,两眼放光的看着这张奇异的画像,转身跑进了里屋,估计是去拿其他的几张画作。
小姑娘回过头,正看到张遂不紧不慢地走进庭院。还在不停揉着额头。小姑娘连忙跑过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二哥?身体又不舒服吗?”满眼都是担心。
张遂刚走进庭院的时候,脑海里那些奇异的景象又不停地冒了出来,看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感觉自己的记忆遥远又陌生,各种古怪的念头不停往脑海里冒。老是感觉脑海里另一个张遂好像也来过这处府邸,只是那个张遂到这处府邸的时候,是跟着一群戴着小红帽老头老太太,领头的一个年轻女子举着一个小旗子,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是晋西有名的书阁大院,大院的主人原来是一个世代经营书籍的书商,整个家族在这里住了近三百年,在明末的时候一夜之间就空无一人了,据传说是为了躲避清军官匪。。。。。”
声音渐渐远去,张遂晃了晃脑袋,感觉人慢慢清醒了许多,转头却看见小姑娘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她的声音也慢慢传入耳中:“二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眼看着就要去叫人,张遂连忙拉住了她,安慰道:“二哥没事,只是在想事情,一下走神了,不用担心。”
这时一个小厮走上前来,道“三小姐,二公子,晚膳已经备好了,夫人让你们过去用膳。”张遂拉着满脸担忧之色的小姑娘,对小厮点点头,回到:“知道了,我们一会就过去。”转过头又安慰小姑娘道:“放心吧,二哥没事,我们一起去后堂。”
小姑娘虽然担心,但也只好跟随着张遂一起向后堂走去。
由于庭院实在太大,从前厅走到用饭的后堂整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期间小姑娘一直不停打量着张遂的脸色,怕他再有异色。
张遂只好岔开话题,问小姑娘道:“这次刘掌柜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这离着回来述职还有快一个月吧?”小姑娘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娘亲叫他回来的。”张遂见她也不明所以,也就没有再问,反正一会也就知道。
两人走进后堂饭厅,只见堂中饭桌已经有三个人坐下了,刘氏,张家的一个族老张秉,还有一个就是张遂印象深刻的剑南道书阁大掌柜刘阚,他也是刘氏娘家那边的一个亲侄,骨瘦如柴,身量极高!
刘氏见他们过来,朝着张遂点点头,道:“过来坐吧,就等你了。”转头向她的丫鬟吩咐道:“带小姐去后厢房用膳。”丫鬟点头称是。小姑娘盯着满桌的饭菜,满眼都放着渴望的光芒,极不情愿的随着丫鬟向后厢房走去,期间还不停地回头打量着饭菜。
族老张秉摇头叹道:“可怜的小莘儿!”
刘氏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怪她命中有这一劫吧。”看着走过来的张遂,淡淡道:“坐吧!”
张遂对刘氏和族老一礼,又对刘阚点点头,将身上的皮裘递给小厮,在下首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