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下显出身形,淡淡的声音响起:“我乃君山书院张遂,书院建立在即,欢迎各位同道共襄盛举。
昆州地界乃书院根本之地,我这人爱交朋友,来此地者,若心怀交流之意,无论何人,我都是欢迎;若是心怀叵测,那也别怪我用剑来讲道理。
有言在先,就别怪我言之不预!”
张遂的声音通过震荡灵力而发出,瞬间传遍全城,向城外扩张而去,只有那些能够感受到灵力的修行者才能够听到。
话音刚落,数十道剑光在张遂周身汇聚成型,张遂低喝一声,那数十道剑光直奔昆州城内各方而去!
转眼之间,昆州城内各处发出阵阵惨呼和怒喝,但很快就毫无声息。
月光下的张遂,脸上毫无表情的看着下方,一时之间,整个昆州城躁动的灵气为之一凝!
张遂感觉到几乎极强的气息腾空而起,向他接近,很快就来到他附近显露出身影。
来的有六人,一僧二道三书生。
六人并非同行,彼此之间也有距离。
那僧人一脸愁苦之色,一身破旧的僧袍,手中不停捻动着佛珠。对着张遂合十一礼,低颂一声佛号,道:“施主好大的杀气,这些同道都是来此处观礼,何必下此重手,徒增杀孽!”
张遂微微一礼,并未作答,而是问道:“大师如何称呼?”
僧人道:“老衲慧觉,见过张施主。”
张遂看向其他几人,那道人一身青色道袍,腰间一个硕大的葫芦,见张遂看过来,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身边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道童,正紧紧攥着道人的衣角,一脸紧张的看着脚下的虚空。
张遂也是点头回应,又看了一下那三个书生打扮的人,其中一人年龄估计和孟先生差不多,满头白发,光面无须,脸上的法令纹望之生畏,一支乌黑铁锏负在背后。
另外两人年龄倒是不大,一人手握戒尺,另一人腰间悬挂的东西让张遂有些好奇,竟然是一对锤头大如倭瓜的瓮金锤,这东西不应该是书生使用的吧。
三人见张遂看过来,也是微微一礼,张遂回了一礼。
张遂道:“道长和三位先生也是如此觉得吗?”
那道人连连摆手,道:“二公子如此,我想肯定是有道理的。老道清虚,来自昆仑,这个是小徒。”那小童两眼放光的看着张遂,施了一礼。
那位老先生直接道:“煞气缠身,死有余辜!”
张遂看着慧觉老和尚,道:“我刚才斩杀者,要么是灵目教邪徒,要么是周身煞气的异物,都是血孽缠身之人,大师觉得这些人也算得上是修行同道吗?”
慧觉一张苦瓜脸此时更是难看,口中低颂着佛号,低声道:“就算如此,也该给这些人一个回头的机会,不教而诛始终是不对的!”
张遂已经不想和这老和尚说话了,这脑子完全是秀逗了吧。
看来自己得提醒孟先生,千万别招什么佛门高僧来任教,不然到时候谁知道教出来的是一些什么东西。
此时昆州城内很是热闹,这些热闹倒不是修行者,而是青衣卫在程棣的指挥下,正在奔赴各处剑光落下的地方收拾残局。
张遂道:“几位道友,若是有暇不妨到寒舍坐一会儿,如何?”
他这话是对那道人和几位书生说的,至于那老和尚,免了吧。
那道人和书生都是点头答应,几人一行一起随着张遂,向他的庭院落去。
那慧觉也自知无趣,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突然看到了地上正在和程棣说话的方雄,眼睛一亮。
张遂几人在庭院中坐定,老先生开口介绍道:“老朽李廉,和孟先生算得上是旧识,这两位是我的学生,任戈,严锵。”
张遂一礼,笑道:“原来是孟先生的朋友,那就是我的长辈了,小子算得上是孟先生半个学生。”
任戈手持戒尺,笑道:“张老弟的大名我们可是如雷贯耳,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竟然如此了得!”
张遂有些意外,自己的名声什么时候这么大了?笑道:“我这辈子都没踏出昆州府一步,何来大名?”
严锵正将一对大锤放在地上,闻言笑道:“微光草一事,已将张老弟和你兄长的大名在修行界传遍,现在谁人不知?”
张遂哈哈一笑,连道:“虚名而已,我们也是有孟先生这位大能在前面顶着,不然哪敢把这东西拿出来。”
几人闻言,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禁点头赞同。
清虚道长道:“我当时听说微光草一事后,一路南下,为的就是将此灵物带一些回昆仑试试。
说起来,我昆仑一派,也会培育灵物,可惜灵物生长耗费的时间太长,条件也太过苛刻,很多时候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若是微光草能够在昆仑地域生长的话,对我昆仑那就意义太过重大了!”
张遂道:“我从玄丰道长口中了解过昆仑的一些情况,对昆仑可是仰慕已久。若是有机会,以后一定会去昆仑拜访。”
清虚道人笑道:“那老道定当扫榻以待。”
几人不免交流起来一些修行方面的心得。
通过聊天得知,李廉老爷子曾在朝中刑部任职多年,因前段时间朝中熊鸽之争闹得不可开交,他所任职的刑部也被牵连其中,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老爷子将两方的几个重要人物痛打了一顿,最后被上官斥责,一怒之下,辞官离去,听几个老朋友提到孟先生之事,索性带着两个学生一路南下准备到书院看看。
张遂观老爷子的状态,老爷子以律法入道,已是人仙境巅峰境界,踏入地仙境也只是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要想迈过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听着李老爷子介绍自己功法的一些特点,让张遂大开眼界。
其功法,与孟先生的言出法随有异曲同工之妙,老爷子一生精修律法,一言一行,都与律法相合,决人对错,断人生死,一言可定。
这让张遂心中浮现出一个词:口含天宪!
张遂心中一动,对于老爷子为何不能突破人仙境心中有了些明悟。
李廉以律法入道,律法在他心中就是一切力量的根本,但受到这个时代的限制,律法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如它所制定时的目的,律法面前,不分贵庶。
若是李廉老爷子无法突破这种限制,估计地仙难望了。
从老爷子的讲述之中,张遂感觉他应该也明白这一层,但能明白和能做到之间,却又隔着难以见底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