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跟这些人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难得他们有心来探望,林缚要他柳月儿去准备几桌晚宴,他要将大家留下吃晚饭。
随意的跟大家唠起家常,问起战后暨阳县对伤亡者的抚恤以及赏银放情况。
要不是大量自告奋勇的乡勇与临时招募的民勇加入(甚至要当一部分人是县大牢里的囚犯,顾悟尘临时特赦其罪并招募出城援战),林缚也无法在城外坚守到最后。除了武卫与缉骑惨重伤亡外,这些没经过什么训练但浑忘生死的民勇伤亡异常的惨重,先后战死者过六百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过来探望林缚的这二十多人,身上都还裹伤未愈。
准备好晚饭,林缚让人在桌旁给他准备软榻坐下,又让敖沧海将武卫们都一起喊过来吃酒用餐。
随林缚而来暨阳的武卫此战牺牲十七人,林缚将他们的遗体先用船运去江宁安葬;重伤者二十一人,林缚将他们都送去西沙岛治疗,又将他们的家人接送去西沙岛照应,有意将他们都安置在西沙岛;受轻伤还能随敖沧海留在林缚身边的武卫只剩下八人。
林缚也顾不上腿伤,陪众人喝了许多酒,中途顾嗣元与赵勤民过来,见这边酒喝得热闹,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林缚也没有管他们。
这些个暨阳乡勇心想顾嗣元、赵勤民过来兴许有事找林缚,6续喝光碗里的酒不再让添酒,林缚看出他们有心事,坐在软榻上问道:“你们有什么为难做不成的事情,说来给我听,我帮你们去办?”
这些暨阳乡民听到林缚这么说,在大堂里就都跪了下来,带头的说道:“我们这些个人,无依无靠,身份又轻贱,好些人都是给海盗害得家破人亡,想追随大人,不知道开口,又怕没什么能耐给大人嫌弃……”
“快快起来,沧海,你帮我将大家都扶起来,”林缚坐在软榻上支起身子,让敖沧海与诸武卫将众人都扶起来,说道,“说起来是我愧对大家,”指着敖沧海及诸武卫,说道,“他们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吃了很多苦头,还出生入死,吃不香的也喝不了辣的,规矩还重,说起来是我怕对不住大家……”
“生死由命,只要是大人定的规矩,我们都能守,只求大人收留……”
这会儿杨朴从外面走进来,见里面跪了一地的人,笑着说道:“听说这边在喝酒,我还想赶过来喝两杯。”
林缚要敖沧将及诸武卫将众人都扶起来,跟杨朴说道:“这些人无依无靠的,信得过我,我明天带他们回江宁去,赶着夜里要知会暨阳县一声,我让沧海去办!杨叔找我有什么事情?”
“主要还是喝酒,”杨朴笑道,“没想到你们都已经喝完了。”
“那就再温一壶,我陪杨叔接着喝。”林缚说道,刚才顾嗣元与赵勤民中途走进来,没有说什么话就走了,杨朴也过来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林缚让敖沧海带着诸人先去安顿下来,先将这些人带去江宁再做安排。
又让柳月儿在厢楼上再准备两样小菜,赶着赵虎守值回来,林缚便将赵虎也喊过来,打开窗户,就着窗户明月,三人一起喝酒。
“赵虎入武卒也有大半年了,这次在崇州也立了功,回江宁后,升个骁骑副尉是绰绰有余,”杨朴不跟林缚打马虎眼,知道有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跟他直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让杨释去东阳军中锻炼,又怕你那边人手太紧了。”
“杨释也应该独挡一面了,”林缚说道,“狱岛人手再紧缺,凡事也要以东阳方面为要。杨释初去东阳没有什么底子,狱岛上有些武卒是他用熟的,就让他带过去好了。”
相比较编制有四千人的东阳乡勇控制权来,狱岛的利益相对就小得多了,大概也是暨阳一战,让顾悟尘等人充分认识到直接控制一支精锐之师的重要性。
顾悟尘能用的人手很有限,旁人总不及杨释这个家生子值得信任,此外杨释也有领兵的才能,顾悟尘将杨释调去东阳,林缚知道这也意味着东阳乡勇的事务将没有他插手的份了。
顾悟尘要是调他插手东阳乡勇事务,林缚心想自己甚至还要找借口推托,毕竟今后的重心要放在长山岛、西沙岛以及狱岛这条线上,但是顾悟尘如此明显将自己排斥在外,林缚心里多少有些觉得不舒坦。
林缚很好的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在醇香米酒里。
缉骑此番伤亡非常的大,四百余缉骑,最后随林缚坚守到最后的才八十余人,多次事实证明军户不堪用,顾悟尘便直接从这次在暨阳血战中生存下来的民勇里招募补充。
顾悟尘甚至不惜为此多耽搁了两天,也难怪林缚留二十多暨阳民勇吃晚饭,顾嗣元、赵勤民看到了不说什么就走,或许以为这边跟他们争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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