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林缚要在十六里铺子做短暂停留,原来是要将民勇军容稍加整饬,使到渡口来更有震撼力。
张玉伯、柳西林掉头看向堤下的渡口,在渡口上给勤王师饯行的官员们对林缚率民勇三日强行五百里路的这一事实都感到异常的震惊,看着这边交头接耳。
不过柳西林知道强行军的难度,知道即使给林缚取了巧,最后还能有千余民勇队列较整饬的赶来渡口,要是十分的本事。
两千余民勇分批强行军及快补给的衔接以及沿途大量掉队民勇的收编,都是异常棘手的工作。
“好吧,大家算是给你耍了一回,你真是奸如狐啊。你快洗把脸,诸位大人都在渡口等急了,马上就是吉时,要祭旗出兵了,”张玉伯笑着催促道,“你这边匆匆赶来,看来最快也要拖到明天才能出兵。”
林缚满脸灰尘,让人打来河口,就着冰冷的河口洗脸,换了一身整齐干净的甲衣,才与张玉伯、柳西林下河堤来,边走边跟张玉伯、柳西林说道:“此行北上艰难,对民勇吃苦耐劳的意志力要求极高,留给我募兵的时间很短,我只能用这种强行军的方式汰弱留强。三日强行五百里,不仅是对民勇身体素质及体力的考验,也是对民勇意志的考验,以如此方式最终集结的千余民勇才能成为此行北上勤王的骨干……”
张玉伯、柳西林深以为是,不过这种剑走偏锋的路子不是谁都能走的。
林缚对西沙岛有救灾之义,他麾下武卫为守西沙岛与湖盗浴血苦战,其后又为流民在西沙岛安置费尽心血,也只有他才能让西沙岛壮勇三日奔行五百里不而离心溃散。
林缚眺望顾悟尘等江宁官员之后的那两千民勇,那些是柳西林、张玉伯替他在河口与朝天荡北岸招募的民勇,其中一千四百人是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流民壮勇,六百人是河口经过半个月轮训的民勇。要是以他们为主力,此行北上勤王将十分的凶险,但是以混有百余长山岛精锐的西沙岛民勇为骨干,这次此上勤王还有几分机会。
实在不行,打打酱油也成,只要表现不比程余谦所率领的江东勤王军主力差就可以了。
李卓眯眼看向长堤上的民勇,他原先给林缚四天强行军走五百里的时间,没想到林缚在西沙岛多耽搁了一天,才用了三天时间就走完近五百里路赶回江宁来。
高宗庭微微一笑,出海陵府就是董原治下的维扬府,林缚率民勇走6路,沿驿道而行,要穿过维扬府,许多情报董原都会派人及时送到江宁来。
让一千民勇强行军一人不落的在三天时间里都走完五百里路很难,非一等一的强兵不能做到;但是让两千甚至人数更多的民勇强行军,最终使有半数以上的人在三天时间里走完五百里路,就不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了。
高宗庭心想林缚以强行军方式汰选出来的这千余民勇武装起来,大概也有一战之力了吧。在此之前,旁人都以为林缚会以河口募勇为骨干来约束这三千民勇,没想到他从西沙岛募集健勇为骨干。
李卓面沉如水,让别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林缚洗脸整衣,跑下河堤到渡口来,与李卓、顾悟尘、王添、王学善、程余谦等人见礼。
李卓只淡淡的说了句:“很好,”便沉声吩咐左右,“准备为勤王师祭旗……”
长牛角吹号呜咽的吹响,悲凉壮烈,打着赤膊的军士将祭旗的牲畜抬到香案前,李卓请程余谦率北上勤王诸官将一起登台祭旗,分派印信关防。
程余谦对此行率师北上勤王满心悲观,特别是李卓硬往勤王师里塞三千民勇,这几日来他每日都要将李卓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待林缚率千余民勇奔行五百里如期出现在渡口长堤上,他心情才稍好一些,心里想这千余民勇要比提督府衙门塞给他的那些杂碎强得多啊!这个猪倌儿当真不是常人,要好好笼络一番,北上要是遇到强敌,还要相互依重。
祭旗师,程余谦与林缚约好途中的联络方式便率七千余众乘兵船走水路先行,他们要先顺流东下,从白沙县走白水河经维扬府北上,避开在洪泽浦聚集的刘贼。
林缚率千余民勇能如期赶到江宁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大家的身体都异常的疲惫,休整、换装需要一天,明天可以径直沿石梁河北上,从古棠县北的野人渡折向东前往维扬府,能比程余谦节约一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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