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江东左军的将卒很狡猾,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合围形成,就用弩箭狙射,而且弩箭无羽,捡来当骑弓箭来射,准头与稳定性极差。
江东左军的阵列里给大车拖动缓缓前移的几张床弩更是让人绝望,从合围外圈到海边的距离都不足床弩的射程,也就意味着床弩每一箭,这边都有两到三人不可避免的给射穿身子。
江东左军用车也十分的异常,极少拿飞矛盾车组车阵,这几日来,那颜细心观察,这部江东左军作战常四五人为一组,一辆飞矛盾车在高盾的配合下能给三四个小组在对抗骑兵冲击时提供足够的保护,最多情况是两辆飞矛盾车合在一起,极少有数十辆联结起来组车阵的情况。
战术如此灵活,普通士卒的作战意识如此的强烈,怎么可能是新卒,那颜便是到现在都不肯相信眼前这部江东左军是组织才两个多月的新军。
在空旷没有遮拦的海堤上,想坚守到援军赶来,无疑是白日做梦,那颜与退回来的那图真说道:“唯有这时候就突围了,拖得越久,大家就越没有力气……”
“东蛮子准备突围了……”
狭窄的海塘南北两侧都易形成牢不可破的防线,唯有海塘宽阔正对沧南平原的侧面是东虏骑兵唯一能突围的方向,内线六哨一千两百余甲卒都由曹子昂、赵青山在前面统一指挥,周普骑马到林缚跟前来,预备在东虏骑兵突出内线后,第二线、第三线都有能堪当围歼重任的将领。
林缚坐在一棵树桩子上,就着甜津津的果子酒嚼大饼,他坐在这里能清楚的看到那颜部沿海塘坡面的部署,他看到孙尚望急急的走来,问他:“河冰凿穿了没有?”
“太厚了,整个河床都给冰住似的,怕是要到午时才能凿成……”孙尚望说道。
“那就派人告诉曹子昂,要他率六哨甲卒坚守到午时……”林缚跟周普说道。
沧南靠海,秋冬季河流枯浅,大量海水回灌,使得沧南近海的河流冰层都不是十分的厚,不过今年特别冷了一些,虽说海水还没有结冰,几条河流的冰层都较厚,不过比中上游整个河床都给冰严实要好得多。
还有两人随孙尚望一起过来,其中一人是小泊头寨的里长,也是沧南地方的望之族孙家的家主,孙丰毅,四十岁左右,孔武有力,走过来朝林缚抱拳施礼:“沧县孙丰毅参见林大人……”
“京畿别的不多,小小七品都监官肯定不值钱,孙先生不要太拘束,”林缚请孙丰毅、孙尚望还有一名乡里代表一起坐下来说话,“江东左军对小泊头寨多有打扰,我还没有跟孙先生道谢来……其他事暂且先不提,暂且看我们一起齐心协力,将这千余东蛮子都歼灭掉,好给沧南父老乡请向朝廷请功。”
孙尚望眯眼看向远处的海塘,近千余东虏骑兵密密麻麻的分散在海塘的侧面。
从东虏骑兵分六路破边进掠以来,除了杨照麒部高阳一战,东虏死伤数千人外,官兵就极少有歼敌过千的记录。高阳一战毕竟是朝廷吃了大败仗,折了两万精锐进去,林缚若能成功将此部绝大多数东蛮骑兵都歼灭掉,便可以说是一件大功劳了。
更何况这千余骑兵里有很多都是给东胡人视为骄傲的王帐兵。东胡王帐宿卫军总共才九千余人,要是一下子死掉四五百人,大概连东蛮子头子都会心疼一阵子。
孙丰毅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真是谦虚了……”能统率独立成军的江东左军,这冰天雪寒天气里,还能歼灭千余东虏胆魄与能力的都监,绝不是普普通通的七品都监。
林缚微微一笑,这时候给围在海塘周围的东虏骑兵开始动了,开始突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