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赫祁雄让扈从将几名参领、副参领都召集过来商议事情,使各部就地驻扎,加强戒备,派人收殓满地的东胡男儿无头遗尸,附近找不到船只出海,那赫祁雄让部属伐几颗大树淘空了造独木舟,到岛上看一看,寻找江东左军的痕迹。
在小泊头寨对面的海岛上,林缚与曹子昂、葛存信等人站在树叶凋零的灌木林中,注视着小泊头寨方向,赶来的数千虏骑并没有给迷惑住,就循着痕迹往南猛扑过去,而选择就地驻营。
“带队的虏将,倒不是轻易能撩拨的货色……”林缚轻声说道,转身往海岛东边走去。
“他们不往南追,那我就带第二营趁夜色坐船南行,在阳信南或到滨城县境内派骑兵上岸,截杀其前哨游骑,”曹子昂说道,“看他们能坚持多久不动摇……”
林缚停下脚步,望着岛东边竖起来的如林高桅,数艘大帆船及更多的快桨船就藏在海岛之后,说道:“那就这么办,但你要记住,不可贪战,歼灭、驱逐其前哨游骑后,要迅回缩,使其琢磨不透我江东左军的部署……”
今年入冬以来,以河间府北境为界,以北的渤海洋面在入冬后就结了海冻,常常从海岸延伸出来数十里都冻了坚实,可以走人、走马、行车,但以南的渤海洋面没有结冰,还能够行船靠岸。
早在四天之前,沧南乡民分两路分别走6路跟海路南撤之后,林缚也率江东左军主力上了海船,藏身在海岛之后,监视着小泊头寨周围的一举一动。
看到反扑来的数千虏骑并没有给之前制造的南撤假象迷惑住,曹子昂决定率第四营走海路迂回阳信南、滨城县境内截杀虏骑前哨,继续迷惑虏骑。
滨城县南的外海域属于后世常称的莱州湾,迂回过去近三百里海路,比走6路要远了近百里,但是此时北风盛行,乘海船张帆南行,比奔马还快,三百里海路最多一天一夜。
无论是长山岛、狱岛,还是西沙岛,围绕这三岛展势力,都离不开船。林缚的目光也早就放在扬子江水道与更广阔的外海域,甚至不惜放弃江宁河口的大部分利益,也是为了获得更充足的借口来展集云社名下的船队。
除了早期的“东阳”、“集云一”、“集云二”三艘千石大船外,林缚更是早在去年五月就以集云社的名义跟江宁工部下属的龙江船场订购了两艘载量达五千石的五桅大船,这两艘五千石大船也早在十一月上旬就建成下水。
只是入冬后东南风极罕见,不利帆船北行。
虽说为便于机动,两艘五千石大船都各备有八支大橹,这八支大橹只是用于短程机动,林缚要将五千石大船当成战船用,就不能完全依靠风力。但即使是空载,从江宁到河间沧县迂回数千里海路想要完全通过人力摇橹而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林缚的影响下,林家也为旗下的货栈订制四艘千石大船。
林缚率师北上勤王,与林家的利益也密切相关,在两艘五桅大船造成之后,大鳅爷葛存信就拿着林缚的信函回江宁,又有七夫人帮衬,直接将林家手里新造成的四艘大船也借了出来,组成两艘五桅船、七艘三桅船并拖拽十数艘其他各类中型船舶的庞大船队从崇州西沙岛出海。
无风时摇橹而行,逆风时下锚停泊,顺风张帆疾行,只是入冬后多盛行北风,停停走走,一共差不多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赶到河间府海域与林缚汇合。
将沧南四寨不良于行的老弱妇孺近两千人从海路载走,辛苦一点挤一挤,只需两艘千石船,留下来的船更多的是为了装马,马匹所占据的空间要比人大多了,而且人能挤,马匹却不能挤。
藏身岛东面的两艘五桅大船前后通长二十丈、宽四丈,主桅高十二丈,在底舱之上还有一层藏兵舱室,有小窗可作矛孔或箭孔,再上面才是坚固平坦的作战甲板,围护齐胸高的女墙。
每一艘造价一万九千余两银,比常规的五桅海船贵了四五倍,但无论是用材还是结构强度,都要远远过常规海船的水平。
乘桨船转渡到五桅大船上,林缚脚踏着随海浪微微晃动的甲板,与曹子昂说道:“虏贼强于骑兵,千里6路穿行如风,正面冲锋撼动如山,但是以海堤为疆,虏贼骑兵便是再强十倍百倍,也没有他们挥的余力——我们的目光要比布伦山走下来的东虏生蛮更深远,战场并不应该局限在6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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