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动辄绵延数十里,除了蓄养牲畜的大户,谁闲着没事去采它?”
陈庆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贤婿,我说的没错吧?”
相里奚疑惑地望着他。
“呃……对对对。”
陈庆干笑两声,接着问:“老泰山,后来呢?”
“孙老夫人常来您身边打转,您就没与她说会儿话,或者……”
相里奚连连摆手:“秦墨传承到我手上,焉敢坏了祖上名声?”
“她越是想偷师,越是在旁边干扰,我越是不能让她得逞!”
“每回她一凑近了,我就把錾子敲得格外卖力。”
“碎石西下乱溅,逼得她近不了身。”
“无论她说什么,我只随口答应,手上的活儿是绝不能停的。”
“我观影辨位,随时调整位置,挡着不让她看到我的技法。”
陈庆面色复杂:“孙老夫人来了,您就一首背对着她敲石头?”
“对啊!”
相里奚回答得特别痛快:“孙寿琢玉的技艺天下无双,雕刻石头他却是远远不如我。”
“等我那根蟠龙柱雕好,他才雕了大半。”
“我们秦墨庆功的时候,你没看到他们兄妹的脸色。”
相里奚眉飞色舞,哈哈大笑:“投机取巧己经落了下成,他怎能胜我?”
“唉,可惜孙寿己经作古,再不能与之一较长短了。”
“他办后事的时候我还去拜祭过,也是那时候与孙瑛重新有了来往。”
“她的日子也过得不好,夫君早亡,一个人拉扯孩子,还要经营祖业。”
“好歹有些香火情在,秦墨总得关照些。”
相里奚感慨地说道。
陈庆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老泰山,您可真是个人才啊!
孙寿摆明了在拖延时间,给妹妹创造机会。
你敲了那么多天石头,哪怕回头一次,恐怕……不对,这样我的大香瓜就没了。
“那不知阿菱的娘亲……我的老泰水您是如何结识的?”
陈庆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相里奚能娶妻生女,完全不合理呀!
这不是耽误了他敲石头的速度?
相里奚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尴尬。
“朝廷律法严苛,不婚不嫁,罪其父母。”
“我在将作少府任事后,隔了没两年上官知道我迟迟未曾婚配,将我严厉斥责了一番。”
“后来上官便托了媒人给我说亲。”
“阿菱她娘就是那时候遇上的。”
相里奚唏嘘地叹了口气:“她家也被官府催逼,我俩的境况差不多,没费什么周折就成了。”
“原来是官府发的呀!”
陈庆了然地点头。
也就赶上了好时代,不结婚犯法,官府发老婆。
要不然老泰山铁定要注孤生。
相里奚嘴唇动了动,没好意思说妻子受不了日子艰辛,生下相里菱没几年就与他和离了。
“对了,贤婿今日找我来何事?”
他有意岔开话题。
“当然是把你这石头脑袋给打破了,让你们……”
“我是说老泰山可听闻过放大镜?”
“小婿想制一样东西,想请您帮忙把把关。”
陈庆无可奈何地看着相里奚。
回头跟阿菱商量一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