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担忧之色。
“非同小可?”
陈庆被这句话逗得前仰后合。
左右不过是将作少府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他的背景能大到哪儿去?
能大得过太子不能?
能大过始皇帝不能?
“你少在那里瞎琢磨。”
“他活着的时候我能按死他,就算化成厉鬼来找我寻仇,我照样收拾得他服服帖帖。”
“如今他不过一堆臭肉罢了,你老惦记他作甚?”
陈庆不耐烦地摆摆手。
金娘被他训斥了几次,心中却意外地安稳下来。
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的态度,着实给了她相当大的安全感。
“如今右织官的位子空置,金娘,你想接手吗?”
陈庆突然开口。
“我……”
“我怎么可以!”
金娘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错愕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行?”
“左右织室是将作少府管辖,将作少府又是内务府统管。”
“皇家内务,陛下一言而决,满朝文武都插不上手。”
“待本官去宫中呈请,这等小事,陛下怎会难为。”
“你就是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该为家中的幼弟想想后来吧。”
陈庆诚恳地劝道。
“阿姐!”
“阿姐!”
马车还没抵达村落,一个小小的身影就飞奔而来,朝着金娘不停地招手。
“快停车。”
“我要下去。”
金娘着急地喊道。
车夫勒住马缰,她撑着车辕跃下,顾不得腿上的伤痛,快步迎了上去。
“慢点跑,小心别摔着!”
姐弟紧紧地抱在一起,怎么都不舍得撒手。
“没想到啊!”
陈庆悠然叹息。
自己偶然间遇到的小牧童,应该就是后来提花机的发明人。
蜀锦在他的手上推陈出新,创出了丝绸之路的千古盛名。
“小家伙,还认得我吗?”
陈庆悠哉悠哉地走到走到姐弟俩身边,笑意盈盈地打量着躲在姐姐怀中的孩童。
“认识。”
“你是陈庆。”
金娘赶忙捂住了弟弟的嘴巴:“童言无忌,府令大人勿怪。”
“本官岂会与小儿一般见识。”
“可以带我去看看令尊的纺机吗?”
陈庆和蔼地说道。
“哦,请跟我来。”
金娘快步走在前面,领着他穿过村间蜿蜒曲折的小路。
在一座矮山的脚下,有个不起眼的偏僻角落凹陷进去,形成一处狭窄的石窟。
“就在那里。”
“我日常就在洞里纺织,这里柴火多,晚上也一样干活,不用点油灯。”
“除了蚊虫多些,比家里还自在。”
金娘指着洞窟深处,笑着介绍道。
陈庆迈步走了进去。
在平坦的山岩上,摆放着一架复杂的纺织机。
千条万束的丝线从上方垂下来,却显得条理清晰,暗藏着某种秩序。
陈庆不由看得出神,这该付出多少功夫,才能设计出如此复杂和精密的机械。
如斯大才,他的心血杰作差点被毁去。
如今只能藏在不见天日的山洞里,渐渐腐朽化为尘埃。
而钱松等人却堂而皇之地高居庙堂,每日声色犬马,花天酒地。
“不知令尊高姓大名?”
他转过头来问。
“我爹……未有姓氏,名唤牛西。”
金娘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陈庆指着眼前的提花机,郑重其事地说:“令尊当青史留名!”
“始皇帝三十三年,巧匠牛西革新旧式腰机,发明了提花技法。”
“纺织从此大不相同,开一代先河!”
“两位当以令尊为荣,将提花技法发扬光大,方不负汝父之名。”
“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