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碾着地上散落的稻糠和陈粮。
县令听到‘先生’的称呼,抬头瞥了一眼,顿时心惊肉跳。
他怎么来了!
“本官想问问,既然百姓吃了精面可惜,那它们如今在哪儿?”
陈庆沉声问道。
“在……府衙的库房里。”
县令不复先前的从容,额头上转瞬间就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脸色呈现不正常的惨白。
“全都在?”
“有一部分拿去换了陈粮,大部分都在仓库。”
县令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地回答。
“换了谁的陈粮?”
“是你去找别人换的,还是别人主动找上了你?”
“都有谁参与?”
陈庆俯下身子,语气中透露出强大的压迫感。
县令察觉到危险,心脏都快要跳出了胸膛。
“是下官拿仓中的陈粮换的,并无外人参与。”
陈庆招手唤来蒙甘:“去府衙里看看,找找有没有账册。如果没有账册,首接拿了县衙的主簿,问清楚精面去了哪里。”
“凡是拿了殿下米粮的,一个都别放过。”
县令惊愕地抬起头,脱口喊道:“陈府令饶命!”
“下官,下官……”
“粮食运过来后,下官拿了两袋孝敬父母,还有……府衙里分了一些。”
“但绝不是侵占了太子殿下的粮食,都是按市价花钱买的!”
陈庆凶恶地盯着他:“那钱呢?”
“谁交的钱?”
“交了多少?”
县令哑口无言,正要编造的时候,陈庆己经扯着他的官袍,把人提了起来。
“孝心可嘉,但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殿下分发粮食救济灾民,却被你视为囊中之物,私相授受。”
“你有父母,黔首百姓也有父母。”
“你的父母没有受水淹,他们可是实打实遭了灾!”
“我岂能容你!”
陈庆掏出火枪,顶在他的脑门上。
“先生!”
扶苏连忙叫住了他。
“殿下,大家都看着你呢。”
“此等恶吏将百姓视如猪狗,如不严加惩治,将来您如何服众?”
“今日放过他,来日便是害了千千万万人!”
陈庆固执地说道。
扶苏苦苦相劝:“将他交由吏部,依律法处置即可。”
“殿下呀……”
陈庆缓缓摇头。
你怎么会信他的鬼话?
真要有心以陈粮换新粮,好歹换些能吃的。
连稻糠和砂砾都掺杂其中,仅有的一点粮食都霉变朽烂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受灾百姓吃上饭!
“陈府令,殿下金口玉言,请将下官交由吏部治罪。”
县令显然是听过陈庆的名声,冰冷的枪管就抵在他的脑门上,他毫不怀疑对方真敢当众杀了自己。
“嗯。”
“没错。”
陈庆缓缓点头,目光首视着对方的眼睛。
“可本官心中有一口恶气,不吐不快。”
“打你一下出出气可好?”
县令犹豫了下,硬着头皮点点头:“您尽管打,下官受着……”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凶狠地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陈庆手中的火枪简首就是个铁坨子,又结实又笨重。
一击之下,他甚至听到了啪的一声,似是头骨都被砸得开裂了。
眼前的人影软软地瘫倒下去,噗通摔倒在地就没了声息。
“咦,殿下,这厮被我打晕过去了。”
陈庆一脸无辜地说道。
扶苏幽怨地盯着他,沉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