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杂面的包子放在荷叶上:“小人做的菜包,您尝尝。”
“好嘞。”
“多谢老兄。”
陈庆大口撕咬着肉香西溢的包子,点了点头踱步离去。
每次扶苏搞亲民活动的时候,总是跟后世的明星出行简首一模一样。
人山人海,声嘶力竭,地上动不动就有踩掉的鞋子。
还有姿容出众的大姑娘小媳妇没命地往里面挤,哪怕挨着扶苏的衣角,或者跟他说句话,立时心尖发颤身软体酥,恨不得当场宽衣解带,与太子殿下共赴巫山。
陈庆吃着肉包站在人群外围,现实中的情景与脑海中的回忆渐渐重叠。
“giegie!”
“老公,我爱你!”
“giegie,我穿了婚纱来看你,嫁给我好吗?”
“苏苏,我滴神!”
陈庆摇了摇头,眼前的幻象立刻消失。
古朴庄严的秦时建筑,麻衣草履的黔首百姓。
“嗯?”
陈庆突然注意到一个矮小的身影。
深秋时节,寒气侵人。
他只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片,脚下连双鞋都没有。
每次要挤进人群的时候,很快就会被周围的人赶出来。
碰到脾气不好的,还会回过头来大声叱骂。
等那个半大的孩童回头的时候,陈庆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一块硕大的胎记,模样多少有点渗人。
“滚开!”
“你特么凑过来想吓死个人吗!”
当他被一名青壮推倒在地,准备狠狠踹上两脚的时候,陈庆快步上前。
“他只是生得不好,并不是做人有差。”
“太子殿下给穷苦百姓发煤,原本就该有他一份。”
陈庆把人扶了起来,沉声问道:“反倒是你年轻力壮,欺凌弱小不知羞愧吗?”
那人一看陈庆衣着不俗,气度过人,怯怯地转身钻进了人群里。
“小兄弟,不用争抢。”
“每个人都有煤炭发放。”
“你这麻袋太破了。”
陈庆犹豫了下:“你随我来,我让人给你装两筐。”
“多谢贵人。”
乞儿般的孩童鼻子发酸,泪水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喏,给你。”
陈庆把吃剩的两个包子塞进了他的手里,“吃饱了才有力气把煤炭搬回去。”
乞儿迟疑了片刻,扛不住诱人的香气,迅速狼吞虎咽吃起了包子。
巴掌那么大的肉包,他一口就造掉了一半,三口吃得干干净净。
陈庆惊讶地盯着他的喉咙。
这能吞得下去吗?
还没等他回过神,乞儿己经把包子吃得干干净净,然后贪婪地对着荷叶舔了又舔。
陈庆禁不住生出了恻隐之心,伸手摸向了袖袋,准备拿些铜钱塞给他。
“贵人。”
“小的不能白吃您的东西。”
“给。”
乞儿摸摸索索,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泥质玩偶。
它的造型是一头长角的山羊,但是做工极为粗劣。
上面还有火烧的痕迹,不过可能是温度掌握得不好,胎体裂出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小的只有这个。”
“本来是看路边有人卖,准备学着做了换点钱的。”
乞儿也知道自己的东西拿不出手,羞愧地解释道。
“不错。”
“挺精巧的呀,本侯买了。”
陈庆拉过他脏兮兮的小手,把铜钱塞进他的手心。
“你准备拿来换钱,我也不能平白要你的。”
乞儿着急地往后缩手:“贵人,小的不能要您的钱,它也不值这么多。”
陈庆坚定地说:“我说值,它就是值。”
两人争执的时候,眼角余光中有个不起眼的东西啪嗒掉了地上。
陈庆扭头一看,它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
抬起头来才发现,山羊泥偶的前半截己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手里捏着的下半身。
霎时间,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小兄弟,它虽然残了,但你的心意……”
陈庆定睛注视着泥偶的断面,连忙用手搓了搓。
灰白色的泥?
质感也不像普通的泥土。
“小兄弟,你这土是从哪里找的?”
“它是不是特别耐烧,怎么烧都变不成陶?”
陈庆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