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虽然不多,但挂成一长串拎在手上特别刺眼。
供销社又不像后世的超市有各种型号的塑料袋选购,卖盐卖糖卖肥皂全是用牛皮纸包裹,用麻线给你扎成一串方便你拎走,猪肉更简单,在肉上扎个洞,用稻草像串鱼一样串起来就行了。
又不过年也不过节的,从供销社拎这么一大堆东西回去,碰到社员怎么说?
社员还好对付,回到知青点必须在大队部门口经过,碰到“刘三炮”怎么解释?他给的十元钱可不是给我打牙祭的,发电报总得有个回执吧。
杨劲这时有点后悔后面给王红梅买的那件衣服了,6元钱发电报应该足够了。
像做贼一样,杨劲拣着碰不到人的小路走,本来半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快两小时,快到家门口了还不敢直接回去,又转身绕了个圈爬到了后山上。
他想从翻过后山从大队部后面绕过去。
王红梅做好午饭,又怕溜进耗子野猫偷吃了,又怕杨劲脑袋病犯了,走出去不知回家,焦急地站在门后,隔个两分钟就探头四周观察一下。
“哎,刘二叔,你看到我家杨知青没?”
“喂,朱四娘,你年到我家杨知青没?”
“张三哥,你见到杨劲没有?”
逢人便问。
总算在大队民兵那知道“刘三炮”叫杨劲去公社办事去了,具体什么事不知道,反正杨劲走时很高兴,腿都不瘸了。
很高兴?
去公社办事?
难道他也收到招工指标了,兴冲冲地进城去了?
两行清泪无声地在王红梅脸上滑落。
她从内心深处为杨劲高兴,只是……
你就不能等我回来,跟我告别一下吗?
别的知青回城,她都没有这种感觉,现在连杨劲也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孤独地走下去,难道真的要听那些上年纪的妇人劝说,找个身体强壮的单身汉结婚算了?
据说隔壁大队有好几个进城无望的女知青最终都选择了在本村找单身汉结婚,一方面能够融入当地大集体,再也没有人深更半夜来拨门闩、爬窗户了,也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了;另一方面挑水担谷这种重体力活都有人干了,也能够和当地人一样分口粮分自留地,如果嫁个出身好的还可能当个妇联主任、女民兵队长之类躺在家里也有工分记的工作。
王红梅越想越心酸,坐在桌子前看着都盛好饭的杨劲的碗筷,趴在桌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红梅,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非劈了他不可!”
看到王红梅趴在桌上哭得花容失色,杨劲第一念头是哪个老光棍不长眼非礼了她,从竹杠里抽出军刺,就要往外冲。
“你没走?”
瞧着杨劲往桌上摆了一堆吃的用的,王红梅瞪大两只哭肿得像桃子的眼睛看着他,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颤抖地问道。
“我走哪去我走,不就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回来吗?你快告诉我,是哪个畜生做的,我去阉了他!”
看到杨劲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王红梅咬紧牙关极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你说呀你,敢碰老子的女人,我让他下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杨劲真急了,一把将军刺插在桌上,指着王红梅质问道。
王红梅脑子一转,故意考验起杨劲来:“是刘三炮!”
“我就知道这个老畜生不安好心,难怪又是给老子钱又是给老子粮票的,原来是使上了调虎离山之际。”
“我x他你姥的,老子已经忍了你好久了,现在就新账老账一起算吧!红梅你别怕,我好汉一人做事一人担,如果将来公安来调查,你如实反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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