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上次遇到骆少腾的事,余小西叮嘱。
纪元点头。
本来就在市中心,他就是随便找家也是比较上档次的。余小西这些年好的、次的都试过,倒没什么不适应。
西餐,靠窗,外面霓虹绚烂,室内流淌着浪漫缠绵的钢琴曲,就餐的大多像都是一对对情侣,低声交谈的,颇有点浪费的意境。
“为什么选这里?”余小西环顾了一圈,问。
“时间够久,多说会话。”纪元半真半假地笑着。
西餐是时间够久的,等了很久牛排才上来,两人安静地用着餐,几乎没怎么说话。
“我听到环博的事,才知道你发生了些事,为什么不告诉我?”纪元终于开口问。
本来以为她会找自己倾诉,结果等了好久她都没有说的意思。
余小西笑了,说:“都已经过去了。”
都已经过去了?
因为她不在S市了?因为这里有骆少腾,所以她不再需要自己了吗?纪元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仍是寡淡的笑容。
虽然他表现如常,余小西还是觉得今天对面的他怪怪的,让她有点局促,所以也没有说话。
等着饭后甜品上来的时候,一个身着裙装的女人站到了他们桌边,喊:“阿元。”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女人挂着优雅的笑看着他们。
“姐,你怎么来了?”纪元起身,帮她拉开椅子。
女人便踩着高跟鞋走过去,优雅地坐下来,才回答:“约了人在这儿吃饭,结果被放鸽子。”耸完肩,主动向余小西伸出手,说:“纪缪,阿元的姐姐。”
“余小西。”她伸出手与她回握了下,看着纪缪的眼神有些深远。
“我知道你,前阵子阿元有帮你打官司。”纪缪说。
其实蛮普通的一句话,余小西却因为报纸将纪元给牵扯上了,所以有点尴尬。
“说那个干嘛,你想吃什么快点,我们再陪你一会。”纪元转移话题。
纪缪也没客气,点了餐后,纪元去了洗手间。
“余小姐也是律师,不知道认不认识林雅然?”纪缪问。
“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余小西回。
林雅然这个名字对于纪元的人生冲击很大,余小西没想到纪缪会主动提及。
“哦?”纪缪似是有点意外。
“纪小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从她出现看自己的眼神,虽然表现的很优雅、礼貌,直觉却告诉余小西她来者不善。此时又选在纪元离桌时提起林雅然,相必也已经将自己和林雅然的关系调查的很清楚。
不,事实上不用调查。当年纪元和林雅然相恋的时候,她们纪家怕是将林雅然周围的人也都调查了个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余小西的存在?
当年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帮助过纪元和林雅然偷偷见面,甚至林雅然出事的时候,还是她打了纪元,他们整个纪家都应该记得自己才对。
纪缪用餐巾擦了擦嘴,才说:“既然余小姐这么直接,我也不好客套了。”
余小西等着她开口,并没觉得她打算客气。
“你既然是林雅然的朋友,就应该知道当年因为她的事,纪元受了多大的打击,至今不肯回我们家的企业工作。”她顿了下,又说:“也许你会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也许你还会因为林雅然的事记恨着我们。但是林雅然的事是我们造成的,这跟纪元无关。”
余小西与纪缪对望着,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优雅淡然的模样好像修练千年,永远都不会失礼和大惊失色。唯一不能伪装的大概只有眼睛,她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她会不会在提到林雅然的时候有丝豪的悔恨和歉意,哪怕是遗憾。
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你也知道,前阵子的新闻把你们写成了什么样了。不为别的,就看在纪元无怨无悔地照顾了你们母女三年的份上,请你不要毁了他好吗?
除非,你接近他原本就是为了林雅然而报复我们纪家——”纪缪话没有说完,一杯水就迎面泼过来。
她大概没想到余小西会动手,惊的猛然站起来,椅脚摩擦地面的突兀声在安静的餐厅响起。很多顾客下意识地望来,正看到纪缪的模样,同时响起一阵抽气之声。
余小西淡定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表情有一点冷:“纪小姐,我原本不想让纪师兄难做。可是你们纪家、把自己看的太重!”说完,她拎了包离开。
纪元回来的时候,果然看到只看到头上滴水的纪缪,脸上的妆容都花了。黑一道紫一道的好不狼狈,脸爸难不难看的也已经看不出来。
“姐,怎么回事?”纪元上前问。
“没什么,不小心把水洒了。”纪缪这时候一边用餐巾擦着身上的水,一边还能很淡定地回答弟弟的问题,并没有气急败坏。
这时店内的服务生过来,问:“小姐,需要帮忙吗?”
“洗手间在哪?麻烦带我去一下。”纪缪再次说。
“请跟我来。”服务生带路
纪元却发现余小西已经不在,立马意识到什么,往餐厅外走去。只是街上人来人往,独独不见余小西的身影。他连忙拿出手机拨余小西的号码,那头倒是很快通了。
“纪师兄。”余小西喊,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异常。
“你和我姐怎么回事?她跟你说什么了?”纪元紧张地问。
他太了解自己家里人了,只是他以为事隔多年,他们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尊重一点,才放松了警惕。
“没什么。”余小西否认。
“余小西,你别骗我,如果没什么,你为什么会泼她水?”纪元的声音比较冷峻。
他太了解余小西了,她本身是个很善良的人。但如果有人惹她,泼水这样的事她绝对做得出来。
“我替雅然泼的,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余小西回答,声音里甚至可以听出一丝快慰。
也许是听到了林雅然的名字,纪元突然沉默下来。
“纪师兄,前段时间的新闻连累你了,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也不想再被报纸乱写。咱们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见面了好吗?”她尽量委婉地说。
她这样说不是因为心虚,不是因为真的受纪缪的胁迫,只是单纯地为他着想。但是如果她说怕连累他的话,纪元一定会说不在乎。
就当她在乎好了,他是个好人,一向替她着想。
“好。”半晌,纪元果然这样回答。
话筒里出现短暂的沉默,然后他先挂了电话,便是长长的忙音……
——分隔线——
那晚,即便这是余小西与纪元短期内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正如纪缪说的那样,媒体还是曝了出来。当然,内容与那晚也是大相径庭。
两人与纪缪明明是不期而遇,或者是纪缪专程而来,却被说成了两人疑似好事将近,余小西昨晚已经“正式”见纪家家长。
这个所谓的家长自然是指纪缪,众所周知纪家大小姐纪缪为人强悍,有名的女强人,虽仅比纪元大五岁,纪家二老虽还在,她却已经是独自撑起整个家族企业,在纪家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见她与见纪家二老意义相同,因为纪家现在是纪缪说了算。
飞凰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公室里,站着刚从警局回来不久的李志。坐在办公室后的人,目光盯着报纸,面色却越来越冷峻。
“骆少,少奶奶已经拒绝了事务所,自己找了新的工作。”李志说着将地址推过去时,却听他说:“明天,让这个记者,还有这份报纸从M市的媒体行业消失。”
李志闻言心沉了一下,看到版面上三人共进晚餐的照片,更醒目的还有纪元停在余小西公寓楼下的车,两人站在车边的交谈,以及各种也许是错位拍摄的亲密照。
他不敢多问,只连忙应了声是。
骆少腾那表情哪是想让报纸消失了,简直恨不得让纪元消失吧?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因为这则新闻整个下午都心情烦燥,甚至有越来越压不住的趋势,所以干脆离开了公司。
车子开出停车场,阴霾的天空就已经下起豆大的雨滴。等到他回到骆宅的时候,外面的雨势已经见大。
尽管管家已经撑了伞来接,他进门的时候肩头还是淋湿了一片。
“腾腾,腾腾。”
彼时的糖糖因为外面下雨,只能被困在客厅里和小泰迪玩,看到骆少腾回来很兴奋,赶紧跑了过来。
骆少腾却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直接上了三楼。
他打开卧室的房门后,将外套脱下来丢在床上。外面的雨打在玻璃上刷下来形成水帘,外面模糊一片。
骆少腾脸色一直沉着,突然拉开抽屉后,拿出放在里面的首饰盒。啪地一声打开,一只铂金指环静静地躺在里面。简单的款式,上面甚至朴素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道不完整的心形纹路。
他指腹在上面摩擦着,脑子里一会儿是他们选戒指的画面,一会儿是今天看到的报纸上的照片。明明知道媒体的伎俩,愤怒和嫉妒仍然将内心塞满。眼里一沉,便心狠地将戒指扔进了垃圾筒里。
银光一闪,指环便淹没在卷曲的纸屑里。
这时门被推开,糖糖虽然小,却很懂的看眼色,有点怯怯地出声,喊:“腾腾?”
骆少腾回神,对上女儿的眼睛时,脸色慢慢缓了下,压着情绪抚上她的头,喊:“糖糖,什么事?”
糖糖本来想让他陪自己玩的,可是感觉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摇了摇头。
她那么小就已经懂的照顾大人的情绪了,看得骆少腾心里一阵发软,主动去牵住她的小手,柔声说:“我陪你下去好不好?”
糖糖点头。
两人出了门,直接到了二楼,糖糖主动钻进被窝里,骆少腾拿了故事书给她读。她有睡午觉的习惯了,这时候正好。
骆少腾翻着手里的故事书,几次都读错了,糖糖也没有纠正他。等他醒过神来时,发现怀里的糖糖已经睡觉了。手在她脸上摸了下,放轻动作下床。
没有人分散注意力,心头还是闷的难受,明知道不该回去面对,还是自虐地上了三楼。坐在床边点了支烟,弹烟灰时却发现床边的垃圾桶空了……
------题外话------
骆少,我觉得你是自虐型╮(╯▽╰)╭